夏沂不予理会两人,径直走进地牢。他走在长长的楼梯上,周围只有墙壁上昏黄的火光还在微弱得跳动着,底下时不时涌上来的霉烂味,嗅得夏沂有些反胃,他从衣服里掏出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楼梯的尽头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红木桌子,牢头正靠在椅子上仰面闭着眼,他的双脚架在桌子上支着力,翘起的椅子晃啊晃啊。
夏沂皱眉,随意翻了翻散落在桌上的案状,又看了看牢头旁边墙上挂着的一排排钥匙,随即放轻脚步往里走,并不想要将牢头吵醒。
整个地牢内阴暗潮湿,混杂着一些不知名的奇怪味道,让养尊处优惯了的夏沂十分得厌恶。走到地牢的尽头,那便是关着夏池的牢房。
“喂,阿池。”夏沂用脚踢了踢面前的铁栏杆。
此时的夏池已经换上了一身囚犯服,头发也是乱糟糟得堆在一起,曾经白皙的脸蛋上已经是灰扑扑的一片,缩成一团靠在墙边,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生机。
夏池听见了声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本以为是来送饭的狱卒,并不是很想理会,但当看清来人的长相以后,他的眼前霎时间蒙上了一层泪水。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夏沂的面前,抓住栏杆,大喊:“皇兄!救我!”
“嘘,小点声,别把牢头给吵醒了。”
夏池点了点头,虽然是降低了些音量,但是还是掩盖不了情绪中的激动:“皇兄,快把我放出去吧!”
夏沂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可能还要让你替本王背一段时间的罪了……”
“皇兄,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说跟着你,你会保护我的,可是现在呢?我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而你,明明你才是主谋,凭什么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当你的太子,而我就要替你背罪!”夏池越说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嘘,都跟你说了小声点,你先听本王说。”夏沂用手捂住了夏池的嘴,“别说是你,本王现在连自身都难保,你是不知道父皇这几天满皇城地找夏渊,若是夏渊回来了,本王这太子位还保得住?本王还怎么保你?”
“那……那该怎么办?”
“本王在西北的探子给本王传回来消息,最近西北那一块有些蠢蠢欲动,西北王容南风好像是有要向中原开战的意图,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本王自会向父皇请兵迎战,若是本王能够成功平定西北,那么本王就为夏王朝立下一件大功,这样一来,这太子位应该就能保住了,到时候本王会再想办法让那个老不死的让出皇位,等本王当上了皇上,就可以立马将你放出来,也可以把那个烦人的夏渊给弄死了。所以,阿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知道吗?能认错的时候就认错,好歹你也是皇子,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听明白了吗?”
夏池瞪大了双眼看着夏沂,也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很好,本王先走了,过会可能父皇会来找你,你不能让他知道本王来找过你。”
说完,夏沂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地牢,仿佛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在走过门口的两个侍卫身边的时候,他停了停,对他们说:“不要跟任何人说本王来过这里知道了吗?就算是皇上也不行,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放完狠话的夏沂快步往宫殿里走去,一路上,还拿出了手帕擦了擦刚才捂过夏池嘴巴的手,擦完便随手丢在了一旁的草堆里。
地牢门口那个慵懒的侍卫见夏沂走远,啧了啧嘴:“不就是个靠捡漏才当上的太子嘛,有什么好拽的。”
他的同行依然是一巴掌拍向他:“你可积点嘴德吧,到时候别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