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知道什么才是胡闹吗?”我长舒了一口气,语气忽然恢复了平静,转过头去看他。
“什么?”父亲看我意外地缓和下来,目光软和下来也顺着我的话问道。
“胡闹就是你做为一个男人既要贪图天上神官的权势高攀人家女儿,又改不了偷鸡摸狗的德性。”
沉默,“轰隆。”这一声雷炸开,就连大地都在震颤,这一次的死气爆发来得很汹猛啊,不知多少生灵要遭殃了。闪电劈将下来,四野一片银白,父亲的脸也是这样白得下来,“啪。”一个巴掌往这边扇了过来,我不闪不躲,当真是半点儿也不留情,痛得我半边脸都僵了。
“大逆不道。”这四个字伴随着电闪雷鸣,震得人心神动荡几番。
这便是大逆不道吗?还有呢“是你,贪图人家权势不惜卖自己的女儿,我逆了什么道?孝道?你呢?你顺了天道,顺了人道吗?”我接着说道。
“我真的错了,我居然对你这样的人心怀愧疚,我还想让你谅解我,你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的?你愿不愿意有什么要紧?你是我的女儿,我让你嫁给谁,你就该嫁给谁,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父亲气得说话都发着颤。
我的脸才有了些知觉,手撑在桌上,斜过眼看着他,他好像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错开了眼睛,“哈哈,你想我嫁?我偏不嫁。”我笑了出声,头发被父亲那一掌打得有些散了,披将下来,我想,应该跟疯妇没什么两样吧。
“你不嫁,你有什么办法?你在苍梧山,等着那。。。等着君上来接人便是。”他想说什么,又好像觉得不太尊敬,又换了尊称。
“你也试试。”我挑了挑眉颇有些威胁的口吻,“你就不怕抬过去的是一具死尸,到时候那煞鬼触了霉头,怪罪下来,大家一起死。”我可是什么都不怕的,父亲不敢说来的话,我敢。
“你。。。”父亲一时语竭,一拂衣袖便走了出去,“咚。”的一声,门被一股劲风带过,狠狠关上。
“把三小姐看好了,一步房门都不能出。”门外传来父亲恼怒的声音。
“是。”下人们恭敬地应是,一阵沉重、杂乱的脚步声匆匆而去。
父亲走后,我很冷静地将头发束了起来,我不生气,简单来说,我对这个家已经没有什么气可生了,一个人要对什么东西有希望有情感,她才会愤怒,才会失望,可是那些东西我都没有。
但我有恨,那和生气不一样,恨是从我进这个家就有的,不是因为我不能从父亲身上获得情感或者公平,只因为曾经我拥有的东西被他们夺去了。
我给过父亲机会,两次,第一次是在白日,我向他询问的眼神,第二次是方才,我说“让汐月去。”其实我从来都没想过不嫁,日子已经过成这样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但我想要父亲一个立场,他若是当时说“不嫁了”那我肯定会扑在他的脚边说“不行,父母一场,女儿不能置全家人安危于不顾。”可是他在粉饰太平,他一心一意在希望我的牺牲换取他的安稳人生。
那不好意思了,有些事,我就不得不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