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延。”
“我管他是云延莫延还是延颈秀项,关我屁事。”圣裁直接爆了粗口:“他是谁是阎王爷需要知道的事情,而我要做的就是送他去见阎王。”
莫锦辰脑补了逐星号之前喷射高能的粒子束轰击至整个灵域万里无云的模样,缩了缩自己的脖子,抱住他的胳膊,小小声道:“算了。”
“是他的话,算了。”
圣裁看了眼莫锦辰,突然一抹无力涌上心头:“……什么叫算了。你到底懂不懂……”
“你喜欢他?哪怕他这样做,你也认定了?”他问道,就像一位疲倦的兄长看着自己家想和狗男人私奔的妹妹。
莫锦辰低下头,掩饰了自己的表情:“不确定。但他很重要。”
“是吗?”圣裁拈起地上的沉重的锁链掂了掂:“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低笑了一声:“锁链,沉铁造的。锁狗都不会这么锁呢,他来锁你。”
莫锦辰的眼圈骤然红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的行为是错误的。囚禁他人本就触碰了底线,还有……他凭什么碰你?还是在你没有意识的时候?”圣裁瞥开目光不去看莫锦辰的表情:“别说你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哪怕你们是男女朋友,是夫妻,他不经你允许都不能对你这么做。”
“莫锦辰,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错的。”
“所以别装了。”他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你装什么没事啊,莫锦辰。”
伪装被撕开,如同最隐秘的伤疤暴露在阳光下。莫锦辰突然觉得有些狼狈,狼狈到想要躲起来。
“可是他也很难过啊……”莫锦辰喃喃,表情说不上是伤心怜悯还是古怪,她手足无措地比划了两下:“我本来想杀了他的。”
“可他是浑身是血,看起来比我更想哭。”
“我当时没忍心下手……后来发现是他,我就觉得我更不能下手了。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他只是生病了……”
圣裁嗤笑一声:“病了。”
“那要是哪天他这个病将别人杀了,你也会这么说吗?”他问道。
“左右他现在只是伤了我,我不在意就没事。”莫锦辰用力拉紧了圣裁的袖子:“至于哪天他要是杀了别人……我不会放任,也不会隐瞒。这世界该怎么处决,就怎么处决。”
“……所以你就把自己排除出去了是吗?”圣裁似乎想笑她蠢,唇角勾了一下又绷紧。
莫锦辰想了一下,突然说了件很早的事情:“我曾经去过一个世界。我的意识碎片曾患有自闭症和抑郁症。当时我自己都没发现,这个病早就渗透了我,甚至影响了我的判断又不自知。”
“当时云延花了很长的时间用了许多的精力来帮我,虽然我当时稍微玩脱了结果不怎么好……但他当年没有放弃我,我亦然不会随便放弃他……”
圣裁停顿了一下,然后重重地阖了一下眼。
“你懂我的意思对不对?”莫锦辰见他表情不再那么凝重,抿唇似乎笑了一下:“我是个合格的商人,不是吗?”
圣裁收剑入鞘,捏了把莫锦辰的脸,语气不爽:“现在不是了,你现在是傻子。”
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小傻子,难受就说出来,又不是你的错。”
莫锦辰愣了许久,模样看起来还真有些傻。她突然有些难过,抹了把眼睛:“我想光团子了。”
“想呗,反正想了也没用。它一时半会醒不了,要醒早醒了。”
“还有点想正常时候的云延……他不凶我的时候其实还好……”她将脸埋在圣裁衣袖上,声音嗡嗡的。
“这厮就不用想了。他坟头草已经老高了,投胎畜生道了别想了。”
“也有些想你。”
“……”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用他的袖子擦了把眼泪,呜呜咽咽地谴责:“你怎么来的那么迟啊呜呜呜——”
圣裁本想拉回袖子,听到这句话手停在了半空中。
一片狼藉里,风有些萧瑟。
“……你别用我的袖子擦鼻涕。”
“呜……”
“!!!放下,你够了啊!”
……
巨大的爆破声响起,远处看那栋高楼如同纸片一般哗啦啦碎成一片,震起几层楼高的灰尘。
莫延叼着烟,拍了拍衣角的并不存在的灰尘,对着身边挺拔高大的男人轻笑了声:“也算告一段落了,之后估计有得折腾了......喝一杯?”
男人按下对讲机的一个按键:“不了。”他看了莫延一眼:“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莫延轻笑:“是很好,久违的好消息。”
身边有几位穿着特制的防静电衣物的年轻人路过,调侃了一句:“是有喜事吗?”
一个笑嘻嘻地道:“人生三喜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不知莫医师碰到的是哪件好事啊?”
莫延压低了烟,眯着眼思索了一番:“严格来说,一个都不算。不过一定要扯点关系的话,可以扯上两个。”
几个年轻人听到这话都善意地笑起来:“看来莫医师喜事将近啊。”
“可不是,等这项任务结束,没准我们都能收到莫医师的好消息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是最初那个高大男子开口才打断了他们的话:“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男子似乎积威甚重,他一开口,其他人都不敢在继续开玩笑了,站直回应了声是,便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离开。
莫延只是笑。
见周围人离开了,男子开口询问,虽然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是笃定的:“她回来了?”
莫延听到这句话眼里露出了一两分惊讶,却没有否认:“是。”
“我想也是,除了她,谁能让你露出这个表情。”男子轻轻摇摇头笑道。
这位男子正是当年莫锦辰跳楼前,求助的那位军官。她用情报换取他护一下那时还是少年的莫延。如今六年过去,他倒也算遵守诺言,帮助莫延渡过了最困难的时候。
六年的时间,少年成了男人。从曾经的病态固执的男孩,成长成一位可以独当一面的成年人。
当然,那位军官得到的回报也是巨大的。一位潜力极大的医师,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具备很高的价值。
“都六年了啊。还真是不可思议。”男子感叹了一下:“没想到当年那个情况她都能回来。难怪那些人当年会那么想要她的基因……”
见莫延脸色有些难看,男子止住了话头,转移话题道:“六年不见,不介意的话,带我见见她吧,也算是位不得了的故人了。”
莫延取下烟,吐了个烟圈,垂眸摇了摇头。
“这么小气?”男子有些好笑:“你把人看那么紧,可别吓着了。”
莫延轻啧了一声:“她现在不在我那。”他抖了抖烟灰:“我出来超过八个小时,现在估计早跑了吧?”
“而且......”
“你提醒的迟了,已经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