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可恨不得我死。”言外之意就是封飞柏这话太虚伪。
“不管你怎么说,叶兄对封家的恩情,封飞柏铭记于心!”
叶空摆摆手,显然不想听他多说,转身就要离开。
“叶兄你这是要去哪儿?”
“事情完了。”
“如此。”封飞柏一副理解的模样,说:“我本想着今天约水寒出来,以表对两位的感激,而且水寒一定对这些事很是着急,有很多事情要问。”
叶空挑眉,心中突然有了些想法,便对封飞柏说:“去拿些换洗的衣服。”
“好,好!”封飞柏马上会意,吩咐下去。
清晨的太阳一如往常升起笼罩整个西阳城,江水寒梳洗完下楼吃了朱姐做的早饭,收拾行装打算去一趟封府看看情况。
“小姐,你要去哪里啊?”莲华从外面回来,顾哲跟随其后。
“有事出去一趟,顾先生回来啦?”
顾哲拱手施礼,笑道:“江小姐,几日不见,近来可好?”
“还好,真没想到顾先生一个读书人和何大夫还挺投缘,我听莲华说你这几日都在医馆。”
“顾某之前与何大夫在一些医术旧典上有几个问题,便在医馆逗留。”
“顾先生还会医术?”
“皮毛而已。”
“吃饭了吗?朱姐在里面做了早饭。”
“小姐,我们早就吃完了,就你睡的这么晚。”
“你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江水寒笑骂。
“莲华姑娘与江小姐一样都是真性情罢了。”顾哲微微笑着。
“对了小姐,修公子还没起来吗?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见他房门紧闭,怎么还没见他下来?”
“修鱼?”江水寒没注意,又说:“应该还在休息,莲华你帮我照顾好修公子,我还要出去。”说完就转身要出去,莲华连忙叫住江水寒,说:“小姐!还有一件事。”
“什么?”
莲华拉着自家小姐走到一边,小声说:“小姐,我刚刚从医馆回来的时候,看见封家的大少爷,他让你去醉仙楼找他,还让我别让别人知道,。”
“我知道了。”
江水寒没有多虑,就回江家的马厩牵马前往城东的醉仙楼。
说起这醉仙楼,可是西阳城最有名的烟花之地,男人的温柔乡。里边的姑娘个个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外有姿色身段,内修诗乐歌舞,其中以天姿阁的月琴,其雪,姝华,桦枫四位姑娘更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不过最有噱头的,还是醉仙楼每两月一次的“登阁”。
月初十,醉仙楼的老板会在精挑细选五名新出的姑娘,一连三天展示和表演歌舞,再在第三天晚便会给在场的客人每人发放一张白纸,客人们在纸上写下一名中意的姑娘,并在纸上写下一个任意的价格,当晚亥时便会统计公布,得票最高的姑娘就会成为当晚的花姑,而选择花姑后,当晚对此姑娘出价最高的客人,就可以与花姑共度一夜风花雪月。
司徒策就是被这里面一个叫蝶梦的姑娘迷的事神魂颠倒。这里多是文人浪子,烟花之地,江水寒从没来过,此次前来还是挺新鲜。
江水寒勒马立于门前,从外看着确实是个十分气派的大院户,门楣上挂着一个金边的红木大牌匾,上面用行书写了“醉仙楼”三个字,此时来来往往三三两两。
江水寒将马交给门口看马的小厮,也不管小厮呆愣的模样与行人怪异的目光,径直走进醉仙楼。经过长长的阶梯,走过大门,入内是一处宽阔的院落,内有各种奇花异草,深潭怪石,入门就有一个大池塘,一红木大桥居中横过,尽头是一座座的亭台楼阁,红墙绿瓦,虽然现在是早上,但也不难见此地夜晚该是怎样一番人间天堂。
“这位小姐,是来找人吗?”那是一个犹如清风拂柳的声音。
江水寒刚踏上那红木的大桥,一个身穿青色轻纱花裙女人,拿着一把绢扇缓步走过来,女人梳着繁杂的发髻,头上戴着各种金银饰物,,虽然眼前这个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小,却是风姿绰约,就跟画师画里那些美人一样。
“我是这醉仙楼的管事名潇湘,你一个女儿家来此地,有何贵干?”
“潇湘姑姑,在下江水寒……是来找人的。”江水寒作揖行了一礼。
“原来是江小姐,真是久仰大名。”潇湘露出笑容,上前一步,附耳小声说:“封少爷在内恭候多时,请跟我来。”
江水寒看了她一眼,便跟着潇湘进去。
走过红木大桥进了正对的红色高楼,里面装饰之华贵虽比不过黄霍两家,但是醉仙楼玉宇华楼之中,却更显风尘气氛。这座红楼足有六层高,阶梯横错有致,每条走到延伸着间间院房,似无尽头。迎着来往奔忙的人们,江水寒跟着潇湘上了三楼的一间房,潇湘敲了敲门,只听里面传来封飞柏的声音。
“进来。”
推门入内,江水寒发现就算是单个的房间也很是宽阔,装饰也是极尽华美,厢房之内,正有大厅,其中有乐师数名,窈窕女子四名都在一边等候,应该是方才敲门之时停下了歌舞,左右又有卧房和偏室,正坐上坐着的正是封飞柏。
“水寒。”封飞柏看见江水寒进来便迎上前来。
“封少爷。”江水寒拱手施礼,封飞柏对潇湘示意,潇湘便带着姑娘们离开了。
“飞柏,现在是什么情况?”门一关上,江水寒便立即询问。
“你先别急。”封飞柏话音刚落,偏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穿藏蓝色束身长袍的蒙面男子走了出来。
“是你!”江水寒一眼便认出叶空,她快步上前扯下叶空的面纱,叶空倒也不躲不闪,看着叶空微微挑眉的模样,江水寒心中第一个想法是这人又想做什么?
“额,水寒,他......”封飞柏正想说些什么,叶空就拦下他,又是双手环于胸前的姿势,用那个极不符合那张脸的低哑的声音不冷不热地说:“江小姐这么心急做什么。”
叶空左边那两道半指的伤疤依旧在那苍白的脸上十分瞩目,不过他脖子上缠着的纱布是怎么回事?受伤了?
“这是怎么回事?”江水寒瞧了一眼叶空的伤口,这句话也在问他怎么跟封飞柏在一块儿。
“就你看的这么回事,我可是豁出命救了你最尊敬的封老头。”叶空的语气中竟然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你……”江水寒本还想问他为什么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可顾忌到一边的封飞柏又收了口,接着说:“你和飞柏又是怎么回事?”
“我跟他借了个身份。”
“借身份?你又想做什么?”
“还不是你说的,让我不要用鬼面人的身份去散人驿,我这不是找个身份。”叶空毫不顾忌封飞柏的存在,直接提及自己鬼面人的身份,江水寒看向封飞柏,说道:“飞柏,你跟我说说这几天的事情吧!”
“是这样,叶兄不是江小姐你……”
“江水寒,别绕开我说话,有问题就问我。”叶空打断封飞柏的话。
“那你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吗?正正经经的那种。”
“好。”叶空觉得好笑,他什么时候不正经了。
“你怎么帮上封家了?之前不就是你打伤的封老爷。”
“当然是因为你。”
“这算什么回答......”
“那些不重要,反正我现在有身份了,可以名正言顺去你那小破馆了吧!”
“胡闹。”江水寒突然感觉叶空竟有些孩子气,微微皱着眉说:“你要身份我可以给你,而且你要以封家什么身份过来都不方便。”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我有自己的考量,而且,哪里还有不方便的,你本来就是站在黄家那边的,现在霍家估计早就把封家跟你联系一块儿了,封家派个人过去你那儿,还有什么不方便?”
“那你要以什么身份?”
“父亲有一位隐世小师弟,江湖上有些名气,不过已经不管世事,这个身份叶兄正好用得上。”封飞柏解释。
“可这样,总是有些不妥。”
“还有何不妥?难不成你是不想我去散人驿?”
江水寒一时语塞,确实,最开始的时候,自己是打算将叶空接到散人驿中,不说其他,只求能引他从善,可后来自己害怕了,她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这个人的存在,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叶空给人感觉太无法控制。
“呵呵。”叶空神情越发冷漠,他说:“我算是知道,毕竟漂亮话谁都会说。”
“不是,江小姐,你和叶兄这是......”封飞柏摸不清两人说的什么。
江水寒没有回答这些,她现在心里太多疑惑,直接对封飞柏询问道:“封老爷现在怎么样?霍家什么情况?安乐街的事现在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封飞柏看了叶空一眼,叶空只是一副无趣的模样坐回位置上,自顾喝酒吃肉起来,封飞柏便让江水寒坐下,说:“托两位相助,家父如今已经无大碍了,安乐街的商市拥有权封家家父也已经表示不会交付出去的,只不过还需要跟霍家多加商权便是,这事关乎封家的江湖信用,可大可小。”
“此事起因究竟为何?封老爷与霍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的也不算完全,只知霍大爷找我父亲私下商谈希望将安乐街交归霍家,原本一切都谈的好好地,第三天父亲就反悔了,后来就发生了一系列失镖事件,直到父亲也重伤不起,至于父亲其中详情,父亲没有跟我说过,不过霍家是有什么把柄落在父亲手里,所以后来还派人下毒,以此威胁封家。”
“封老爷没有多说什么吗?”
“父亲似乎是在忌讳什么。”
“以我这几天所了解的,我猜霍家应该是和三虎堂还有不小的联系。”
“三虎堂?霍家怎么会和三虎堂勾结在一起?”
“不仅如此,还有听雨阁。”
一听这话,封飞柏神情有些僵硬,过了一会儿才说:“秋家,真的参与其中?”
“嗯。”江水寒看了叶空一眼,说:“他以前便是听了秋闻玉的命令,截下封老爷的镖,并且将其重伤。”
“江小姐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我想既然封老爷没打算告诉你实情,说明在这件事上他还有所顾忌,同样说明封老爷所知道的事,对于霍家是一个巨大的把柄,不论如何,在安乐街的事情了结之前,一定要万分小心。”
“江小姐说的是,若不是江小姐请叶兄前来相助,昨晚那种形势,恐怕封府早就完了。”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江水寒看了叶空一眼。
“昨晚实在凶险,霍家派了百来号道中高手潜入封家,辛亏叶兄骁勇,以一敌百,击退了霍家派来的杀手,两位实在是我封家的救命恩人啊!”封飞柏说着举起酒杯,道:“这杯飞柏敬两位,以后若有用得上封家的地方,定全力相助。”说罢便将酒一饮而尽。
江水寒却没有着急喝酒,而是说:“封家无事自然最好,不过封少爷所说昨晚之事水寒并不知晓,所以这杯酒水寒实在不能喝。”
“昨晚不是江小姐让叶兄前来相助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来的。”叶空说着,已经喝完杯中酒。
“原来如此,看来是飞柏会错意了。”
“不过霍家真是太过分!居然还派人暗杀,我真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就不怕官府追究吗?”
“怕什么,在这西阳城中杀人灭门又不是第一次发生。”叶空突然插嘴,江水寒这才想到,灭门,要是当下封家被全灭,只要伪造成鬼面人灭门的话,不就顺理成章。
“江小姐莫气,如今一切都好。”
江水寒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悔恨自己昨晚考虑不周全,又看了叶空一眼,心中对这人得情绪有几分杂乱,若不是这人,恐怕封家就真的麻烦了。想着江水寒拿起酒杯,起身走到叶空面前,拱手道:“这杯酒,我敬你。”
“敬我?”叶空挑眉。
“谢意,和歉意。”说罢,江水寒就干杯了,叶空赶紧起身说:“话说清楚再喝,什么谢意歉意,一杯酒就了事了?”
“叶空,趁我服软你乖乖接受就好。”江水寒抿了抿嘴,斟了一杯酒递给叶空,她一向对错分明,这次自己确实误会叶空,并且对他有些无礼,是不对的,但一想到这人脾性,一旦她服软就肯定会胡乱提要求,这才赶紧喝了酒,也算了事,哪知道叶向空这人还真是不懂看场合,给台阶下就得了,还挑拣什么。
“交换。”叶空并没有笑,接过酒杯,挑眉看了江水寒一眼。
就在江水寒心中纠结之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叫声,屋内三人都警觉起来,江水寒立马推门出去,叶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放下酒杯跟封飞柏也一同出去,只见好几人在五楼的醉眠居着急地来回跑动,潇湘也正往上面去,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里不是花姑的房间吗?”封飞柏奇怪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