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樽凉帝三十八年,除夕夜。
将近子夜,洛黎城里家家户户都在守岁,鞭炮声络绎不绝代,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北域人岁惯吃饺子,盖取新旧迭,更岁交子也。又以白面饺子状如银元宝,一盆盆端上桌象征“新年大富,元宝滚进”之意。或包饺子也,又以数枚汤消毒后之硬币包入,谓先啖矣,则多挣钱。而南陆岁有食馄饨之俗,盖取其初之意。传世界生前是混沌也,盘古开辟,乃有宇宙四;·长面,亦曰寿面。新年食面,为预祝寿百年。
据说这太古时,有一种猛兽之,散处于北域人谓之“年”。其容狞,性凶残,专食禽兽、鳞介虫,一日换一味,自磕头虫直吃到大人,使人言“年”变。后,人渐得其“年”之道,其为数三百六十五日窜至群聚啐一口鲜,且出没之时皆在暮夜,及鸡鸣晓,其遂还山中也。
算准了“年”虐也,民遂以此畏之夜同关以煞,谓之“年关”,且思得一袭过关之法:每至日暮,户户皆预备饭,熄火净灶,复以鸡圈栏悉拴牢,以宅之前后门都?,躲在屋里吃“年夜饭”,由是顿餐有吉凶可知也,所办甚盛,除将老幼环聚餐示和圆外,须于食前先供祭,祈祖之灵,平地仰此一夜,食后时饭,谁都不敢睡觉,挨坐语张胆。则渐成了除夕熬年岁之习。
此时刘康穿着一身皇袍,翘着二郎腿坐在矮榻上稍微休息,皇帝的穿的袍子上大多是黄色,也都是黄色为主,上面绣上龙纹。一般都是九条龙纹,八条在外,一条在里襟。当然,也有像庆安朝皇帝在袍子上绣满十二条金龙,刘康特地将先皇袍子上的龙纹去掉,绘上狼纹九条,八条在为,一条在里襟。
除夕是他这年最忙的一天,凌晨就得爬起来到宫殿各处拈香行礼,早上七八点后刘康来到殿中,由人宣读贺表,百官三跪九叩后,入座赐茶,等喝完茶,他又火急燎燎地回到寝宫,皇后后妃们行六肃三跪三拜之礼,然后后妃各自回宫,皇子们行三跪九叩,接下来皇孙们继续叩拜,放鞭炮邀请各路神佛来宫中过年,刘康并不信神佛,只是简单地做过样子罢了,之后便是家宴,大家都注意到了皇帝陛下的刻意缺席,并没有过多去询问,皇后招呼众妃子以及皇子们动筷夹菜,刘康总是不喜欢参加这些家族宴席,年年如此。
他坐在一座古朴的亭子里,看着水池里的流水发呆,像是一匹孤独的老狼,此时玄袍男子带着一群侍从来到亭子外,行跪拜礼:“臣子叩见陛下,祝皇帝陛下新年安康,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去吧,这都能让你们找到孤,谢左你留下陪朕!”刘康挥了挥手,斥退了那些侍从们,男子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毫不见外地坐在了刘康对面。
“谢左,这除夕夜来,你有什么事情?”
待到侍从离去,谢左方才出声:“我有很重要的情报汇报给陛下。”
“说。”刘康撒了一把鱼饵在池子里,群鱼越出水面争夺着,一时间水花四溅。
“先前我和陛下说的楚三皇子……觉醒了王息!”
刘康猛然转过身来,顿时吓出来一身冷汗,目光渐渐由不可置信变成了震惊,他看着谢左的眼睛问道:“王息……怎么可能?楚骁华生了两个男孩,两个都觉醒了王息!加上他自己,胤国境内有三位身怀王息的人!”
玄袍男子点了点头:“我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但臣子的情报绝对是不会出错的,胤国大皇子觉醒王息的时候是十五岁,在云剑河战场上,而楚三皇子是在临安城里觉醒的王息,他今年才十六岁。”
十六岁,十六岁……刘康忿忿不平地看着池里的鱼,他在位三十多年,生了将近五十个孩子,孩子长大了也生了孩子,加上他的孙子整个刘氏皇族有将近两百多号人,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觉醒王息,楚骁华就仨个崽子,居然两个都身怀王息,刘康之所以一直没有立太子,是因为他的子孙里没有一个有王息之力,随着年岁的增大,自己体内那股王之力愈发虚弱,犹如残烛般,若是自己的子孙里再不快点出现能配得上樽国王座的人,待到自己牙齿掉光,苟延残喘的那一天,他的敌人便让冲进他的寝宫将他杀死,或者是他的子孙,只为了夺取他体内的王息。
他转过身来,目光渐渐趋向阴冷,谢左很熟悉刘康这种眼神,一般被他这样长时间注视的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刘康冷冷一笑:“孤知道自己这王位是抢回来的,可孤这体内的王息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但孤怎么都不肯相信,我的子孙里面居然一个都没有觉醒王息!”
“王息乃神赐之物,陛下不可强求。”
刘康顿时有些烦躁,一袖挥出,强劲的气息冲至水面,将群鱼们打得四分五裂,原本古意盈然的池子顿时变成如同宰鱼池般,片片血花落入池中,那些侥幸避过刘康轰击的鱼儿纷纷上前吞食同伴的内脏。
“这下子好了,金帐国名将郭尔苏在斩杀北蛮大君主后,夺取了他的王息,金帐国大君亲自将他收作自己的义子,日后很可能会将王位传给他,金帐国有两个带有王息的人,现在胤国有三个!以如今的形式,这北域的气运开始涌向胤国,我们虽与胤国为邻,可得不到一点好处!樽国的镇国气运被这两个国家彻底压制!只怕我们的国家会渐渐衰落,直至被胤国吞并!就像是西临那样。”
“孤知道自己的孩子都是一些废物,可孤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一个都没有觉醒王息!谢左,你说我们如何是好。”
“陛下淡定,您还记得臣子之前跟您说过,要将微微送去胤国吗?”
“你觉得楚骁华会愿意要她做儿媳妇吗?她甚至连公主的名号都没有,若不是她母亲以死相逼,孤怎么留她在宫里……”刘康忽然止住声音,眺望远方的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