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聪明,会吗?”冷双嘟囔了两句,喻瑜却露出担忧的神情来。
“再聪明又怎样?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误会呀,横祸呀,这些都会改变一个人。就好像你刚见到我和阿鸣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喻瑜打趣道。
冷双的脸颊顿时烧红了,她扭过脸,叫嚷着“说什么呀”,愣是不承认。
“现在知道,我跟阿鸣算得上是母子的关系,你是不是又开心又惊讶呢?”喻瑜仿佛看透了冷双。后者当然是咬死不承认,喻瑜却说道:
“你看,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复杂。所以我才要你,你和冯远,我看得出来,你们都是一样的——有你们在阿鸣身边,我才能放下心来。”
犹豫了片刻,冷双为难地说:“喻瑜姐,这件事,你是不是该跟冯局说,他在林城,现在可是市局的局长,这个陆不鸣呀,他只是个小混混,我怎么管得了。”
喻瑜眨了眨眼,神秘的笑了笑。“他呀,你还是不够了解这个人,他用得着我说吗?”
看着喻瑜眨眼,冷双愣在了原地。
陆不鸣跟着冯远出门,上了别克。冯远点着烟,见陆不鸣对烟没什么兴趣,随手也掐了,他窝在车里,眼睛远远地眺望到高耸的医院楼上,往上数去十八层,就是喻瑜的住院间。
他足足在车里坐了小半天,既没有急着点火,也没有吭声。游手好闲地轻轻拍了拍方向盘,抖腿。
直到陆不鸣扭来扭去,坐不住了,才皱着眉头抱怨起来。他最放心不下的是喻瑜,按照他的说法,喻瑜是养育自己
“好啦,小鬼,你有什么好抱怨的。”冯远笑着说:“不别担心,冷双照顾人还是
很有一手的,喻小姐不会有事。”
陆不鸣嗤了一声,把弄起车后窗的小摆件。原本冯远要他坐副驾,却被陆不鸣一口“死亡率高”回绝了冯远。陆不鸣打量了冯远好久,连带这辆小车也看了很久,从车窗的涂鸦,车后座的摆件,车内的装饰,造价都在心里盘算一通。
得出来的结论倒是很惊人,这个冯远要么是假正经装清廉,要么就是个无欲无求的怪物。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高,因为陆不鸣已经开始动摇。
两人沉默了半晌,陆不鸣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她?”
冯远笑了笑,又点起一根烟,不过没有急着抽,他把烟头燃着,放在附加的烟灰缸上,轻轻掸了掸灰,落烟。
烟头袅袅的轻烟在车内飘动起来,缓缓地钻进了陆不鸣的鼻孔里,惹得他脸色发紫。
“你猜?”冯远转过脸来,身上宽厚的气场包裹住了陆不鸣,几乎以为要被这位老警探一眼看穿的陆不鸣皱了皱眉头,没吱声,反倒是看着烟灰缸,有了浓厚的兴趣。
“我有一个朋友,他学心理学。”冯远把玩起手里的塑料打火机,说:“对人的行为,心理,和身体状态,他觉得可以作统一讨论。”
“统一讨论?”陆不鸣问。
“对。”冯远看着燃着的香烟,说:“就好比这个烟,你看,这烟雾怎么都跑你那去了?它们就那么喜欢你么?不同人就有不同看法,如果是他,恐怕就要说,因为你上车之后心绪不宁,心跳和脉搏都加快,呼吸的幅度和频率也加快,因此你周围的空气变化效率更高,导致这边的香烟就往你那跑。”
陆不鸣不置可否。
“再看看你的手,进车之后,一直在玩——啊,那是我妹妹的,你可别给小爷我弄坏了。”冯远突然慌了神,半站起身,抓过陆不鸣手里把玩的小饰品,脑袋撞上车顶,发出巨大的“咚”的响声。
“还好。”冯远小心翼翼把玩具收回到后裤的口袋里,继续说道:“你的不安情绪导致你闲不下来,另一只手我也看得到,时时刻刻握在车门上,想跑?”
陆不鸣收起了手,两只手蜷缩在胸口,整个腰一软,上半身往后仰靠,静静地靠在后座的车垫上,满脸不开心地瞪着冯远。
“我跑什么?你是条·子,你是大爷,想怎么折腾我尽管使唤好了。”陆不鸣出言不逊,语气里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但冯远却一点怒气也没有。
“要是你真的想跑,我也不拦你。”冯远说道。“你可以走。”
他推开车门,手里拄着拐,一瘸一瘸来到了后座门前,扯开了车门。
“有你在,跑个屁。”陆不鸣连看都不多看冯远一眼,说道。
“你要跑,我也拦不住。哈哈哈。”冯远使劲撑了撑手里的拐杖,连自己都调侃起自己来。“说起来,我抓你又有什么意思,陆不鸣是吗?陆不鸣,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我知道你不会犯哪种愚蠢的事儿。”
说着,冯远大开车门,陆不鸣冷着脸看了一眼他。
“我陆不鸣,从不听人指使。”他往里缩了一格,不耐烦地说道:“闲话少说,抓我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