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喻瑜这样一副神情,真把冷双看的有些发愣。她回过神,问:
“这个人……还在喻小姐的身边吗?”冷双犹豫地问道,如果在的话,那会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吧。然而喻瑜却摇了摇头。
她抓了抓胸口,眼里充满了迷离。
“最开始,手术过后,我望着靳烁的时候,我觉得惶恐——虽然他为了我,牺牲了很多,甚至连草菅人命的事情都干过,但我的心里却没有感激,我以为自己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手术是……?”冷双愣了愣。
“冯远没跟你提起过对吗?”喻瑜看了冷双一眼,说道:“十年前这个时候,在东南亚临近我们边界的地方,还是一块滋生罪恶的温床。”
冷双点点头,这些她知道。
“其中有一起案子受到冯远他们为首的警方关注,那就是一个叫靳烁的医生,涉嫌人体器官的非法移植和交易,情况很恶劣,情势也不乐观,甚至影响到了联合国。”
冷双对此也有过耳闻,那时候最关注这件事的非她父亲汤队长莫属,可惜的是,那时候她年纪还小。
“但这个叫做靳烁的医生,他……我要说,其实他本性不坏。”喻瑜扭过脸,目光倾泻到了窗外,迷茫的视线中,仿佛能看到一道温柔的身影。
“甚至可以说是足够温柔,足够体贴的一个人。”喻瑜的语气里满是惋惜。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做器官·移植的生意?他是医生对吧?”冷双顿了顿,问道
“他是双料博士,骨科大夫在国内也算得上半个权威,手术的功底也有。很少见,这样一个能却又偏执的人。”喻瑜回答。
“那为什么!”冷双想不通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为了我。”喻瑜的眼睛却睁得滚圆,她笃定地说:“他从知道我的病情以来,就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我的身子比较特殊,血型适配和排异反应都很严重,他在那时候搜索了大量的案例和数据库,最后敲定的适配器官,只有两个人。”
喻瑜把当年的事压在心底里实在太久了,她一点点地说着,冷双也就待在一旁,静静听着。
“李翊这个人很怪,我能感受到,他看到我的眼光,那是一种……一种很难说的愤怒,就是把我大卸八块也不奇怪的眼神。”喻瑜说起李翊的时候,胸口鼓动,冷双也对这个神秘的男人产生了兴趣。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冷双问。
喻瑜点头:“他本来应该有很多次机会,但是却一次也没有这么做。而且,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之后,我内心里那股莫名的冲动和狂躁就消失了。”
喻瑜不知道是不是这颗静静躺在自己身体里的,那个“她”的心脏在作祟。但她分明感受到这种异样的情绪在自己的身体里激涌。
“直到我遇到了那个人。”喻瑜说:“在东南亚,告诉我,原来我也有理由活下去,为了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真相,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的人太多,这个人却在我的眼里……也是他真正告诉我,什么是温暖。”
冷双见到喻瑜的眼神温润如水,就知道,她的回忆里,这样一个人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或许是个风度绰约的绅士。
“是一个斜顶的老大叔,说实话,脾气和性格都很古怪,看上去也不像有什么朋友。真的想不出,除了侦探之外,他还能干什么。”喻瑜心直口快,她的描述却让冷双大跌眼镜。
“你喜欢他吗!”冷双瞪大了眼睛。
喻瑜自己也不明白,十年过去了,一切痕迹都磨的圆滑,一切锐利的东西都变得平和。
“大概是,精神上的支柱。”喻瑜说。
“他虽然真的很奇怪,但他教会了我该怎么活下去。这是最重要的,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有价值了。”
“为了真相,他付出了太多,甚至生命。直到最后,我在东南亚,他的事务所找到了一件东西。”喻瑜说。
“东西?事务所?他很有名吗?”冷双问。
喻瑜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话从何说起呢?他可真是个怪里怪气的人。你知道吗?他明明是贫民窟里的一个小侦探,却偏偏说自己是个名侦探,外表还真的挺唬人。但是我一到事务所,你猜怎么样?”
冷双摇头。
“房子都快塌了,哈哈哈哈,在那样一个地方。唉,其实我早就该猜到,他那样奇怪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富足的生活呢?”
“所以,你见到了什么?”冷双问。
喻瑜看了冷双一眼,话题突然变了。她问:“冷警官,我问你,你觉得陆不鸣这个小鬼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