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常难以置信地看向王凤,问道:“成国公,你不会真是要向莽军投降吧?”
王凤身子一震,看了一眼王常,又望望城外无边无沿的莽军,小声说道:“再战,就是求死,若想活命,也……也只有投降这一条路可走了!”
王常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王凤竟然要向莽军投降?王匡、王凤可是最先揭竿而起,打起绿林军旗号的元老,毫不夸张的说,他就是绿林军的创始人。
以反莽为旗号的绿林军,创始人竟然要向莽军投降,此时此刻,王常的心里已经不是愤怒,而是感到悲痛。
他想不明白,曾经敢于提着脑袋造反,敢于和朝廷真刀真枪对着干的老兄弟们,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
很简单,当年王匡、王凤等人敢于造反,是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了,不造反就没有活路。
而现在,他们又陷入到这样的局面,抵抗下去,明摆着是死路一条,只有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其实王凤并没有变,只是王常还不够了解他罢了。
王凤似乎下定了决心,侧头说道:“取笔墨和白布来!”
听闻他的话,立刻有兵卒跑出城门楼,去取笔墨和白布。
时间不长,兵卒把笔墨、白布取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王凤面前。后者将白布展开,沉吟片刻,提起笔,作势要在白布上写下降书。
王常跨前一步,一把抓住王凤的手腕,急声说道:“成国公!王凤!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王凤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目光呆滞,毫无神采,他直勾勾地看向王常,反问道:“颜卿,你可有退敌之良策?”
王常沉声说道:“昆阳虽为小城,但城防坚固,易守难攻,我军可据城坚守,或等文叔来援,或等南阳来援,眼下才刚刚开战,又岂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还没等王凤说话,李轶嗤之以鼻,说道:“昆阳只弹丸之地,又怎能抵挡得住十多万莽军的强攻?恐怕都等不到刘秀、南阳来援,莽军只一轮强攻,便把我军的城防攻破了!再者说,王将军当真以为刘秀和南阳还能出兵来援吗?刘秀已经吃了败仗,现生死未卜,而南阳的兵力都在宛城,拿什么来援助我昆阳?眼下昆阳已成孤城、死地,据
城坚守,就是要害全城军民,死无葬身之地!”
李轶这番话,把王常气得浑身直哆嗦,王凤倒是深以为然,觉得非常有理。
他点点头,对王常说道:“颜卿,季文说得没错啊,此战,我军已无胜算,更无路可走,唯有投降,方能保存性命。悔不该当初听信文叔之言,留守昆阳啊……”
说到这里,王凤还摇头叹息了一声,然后重新提起笔来,要写降书。王常大急,振声说道:“王凤!”
这次,王凤没有再理会王常,而是向两旁看了看。李轶和一名将领走到王常左右,拉着他的胳膊,把他硬拽到一旁。
李轶阴阳怪气地说道:“王将军不怕死,大可以一个人出城,去找莽军拼命,但不能因为王将军一个人,而连累到所有的弟兄们都跟着你丧命!”
不少将领听闻李轶的话,都是连连点头,表示他说得没错。
王常环视在场众人,心如死灰。
现在他也后悔了,后悔当初留在昆阳,辅佐王凤,早知道是这样,他应该跟文叔一同去定陵、郾城招兵,哪怕是战死沙场,也比现在这么窝窝囊囊的活着强百倍。
没有王常阻拦,王凤很顺利的写完了一封降书。这封降书,是直接写给王邑的。在降书中,王凤首先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不应该起兵造反,不应该对抗朝廷,更不应该支持刘玄称帝。然后他又写明,自己已经认识到错误,恳请天子和朝廷的原谅,
最后他又拐弯抹角的提到,如果王邑肯饶过他和麾下的将士们的性命,他愿意献出昆阳,带领城内的全体将士,向王邑投降。
写完这封降书之后,王凤又从头到尾地看了两遍,觉得还挺满意的,既动之以情,也晓之以理了,想必,应该能打动王邑。
之后,他派出麾下的一名文官,所为汉军使者,拿着这份降书,出城去见王邑。
此时的莽军,正在昆阳城外安营扎营,听闻昆阳的使者求见,王邑不以为然地令人把使者带到他面前。
使者见到王邑后,屈膝跪地,先行大礼,然后方说明自己的来意,并将王凤亲手写的降书递交给王邑。
王邑接过降书,大致看了看,而后,随手将降书向旁一丢,仰面大笑。
那名使者呆呆地看着王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过了半晌,王邑才收敛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冷,他沉声说道:“来人!将此贼拖出去,斩首示众!”
使者闻言,心头又惊又骇,急声说道:“王将军,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何况,我家将军已经同意献城投降了……”“呵呵!”王邑嘴角勾起,冷笑两声,傲然说道:“我百万雄师,气贯长虹,所过之处,摧枯拉朽,风樯阵马,谁人能当?区区昆阳,弹丸之地,本将若要,又岂用尔等来献
?尔等反贼,厚颜无耻,也敢来降,羞臊于我?”王邑站起身形,从马车上一步步走下来。有侍从急忙上前,跪伏在马车旁。王邑踩着侍从的后背,走下马车,来到使者近前,负手而立,凝声说道:“将此贼之首级,悬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