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让大家尽快收拾好东西,把这座大营也一并烧掉。”
马武诧异地问道:“主公,我们不在这里驻扎了吗?”
刘秀摇头,说道:“太扎眼,也太危险了!若不注意隐藏行迹,我们随时都可能陷入莽军的包围当中!”
淯阳东岸这里,往北不到百里就是棘阳,棘阳往北不到百里是南就渠,过了南就渠再往北去就是宛城和郡城。
无论敌军是从郡城、宛城出发,还是从棘阳出发,最多三日,便可抵达他们这里。他们若是泰然处之的继续留在东岸大营,恐怕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秀等人打退了郡军的试探之后,并没有在大营中久留,将营中的帐篷连同物资,放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不过以刘秀为首的骑兵也并没有撤走,而是继续游走在淯水东岸附近,紧盯着郡军的动向。
郡军驻扎在淯阳,没有再轻举妄动,梁丘赐知道舂陵军没有水军,所以也不怕舂陵军强行渡江打过来。
梁丘赐的战报,有传到郡城。甄阜看罢这份战报,肺子都快气炸了,将竹简狠狠摔在地上,咬牙骂道:“厚颜无耻!简直是厚颜无耻至极!”
自己在淯阳打了败仗,吃了大亏,损兵折将三千余众,反而却把责任都推给了远在新野的岑彭,在甄阜看来,梁丘赐为了推卸责任,已经连脸都不要了。
一旁的幕僚将竹简捡起,小心翼翼地放到桌案上,对甄阜意味深长地说道:“大人,现在梁大人以岑将军为借口,躲在淯阳,不肯渡江,战事恐怕要陷入漫长的僵局啊!”
“陷入僵局又如何?”甄阜气恼地问道。那名幕僚小声说道:“梁大人那边自然不在乎干耗下去,粮草、物资,后方可以源源不断的运送到淯阳,但岑将军那边可挺不住啊,新野已被围困月余,僵持下去,等城内
粮草耗尽,怕是……不战而败。”
关键是即使败了,责任还在岑彭头上,和他梁丘赐一点关系都没有。
甄阜握了握拳头,凝声说道:“梁丘赐可真是好算计啊!”
幕僚正色说道:“为今之计,大人只能传书岑将军,让他率军出城,与反贼决一死战!”
甄阜扬起眉毛,看眼幕僚,问道:“岑彭出城一战,能否打败反贼?”
幕僚摇头说道:“属下不知!或许会胜,或许会败!”
甄阜闻言,差点气乐了,说道:“既然没有十足取胜的把握,又为何要岑彭出城一战?”幕僚幽幽说道:“不战,岑将军一部便只能被困死于新野;战了,打败了,责任也会转嫁到梁大人的头上,是梁大人率军龟缩于淯阳,未配合岑将军作战,才因此导致岑将
军战败。”甄阜听后,眨了眨眼睛,随即连连点头。他噗嗤一笑,说道:“嗯,此计甚好!梁丘赐用岑彭将我的军,我也要用岑彭,反过来将他梁丘赐的军!立刻传书新野,令岑彭率
新野全部兵力,出城迎战,务必要将新野周边之贼军,全部歼灭!”
“是!大人!”
甄阜的飞鸽传书,很快便到了新野。
看罢传书的内容,岑彭的眉头拧成个疙瘩。出城作战?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新野县兵虽有四千余众,但绝大多数都是新兵,毫无作战经验可言。
让他们在城头上投掷滚木礌石这些力气活可以,让他们去与舂陵军面对面的厮杀,只有被人宰割的份。
如果郡军能抵达新野,己方配合郡军作战,敲敲边鼓,打打下手,那也没问题,可关键是,郡军现在还远在淯阳呢!
只靠新野县兵自己,与舂陵军单打独斗,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岑彭立刻给甄阜写了回书,直接表达了己方出城作战很不现实,希望甄阜能收回成命。
其实岑彭完全没有弄清楚甄阜的意图,新野这边是胜是负,对于甄阜而言已在其次,最主要的问题是,他不能帮梁丘赐背黑锅,让梁丘赐在旁坐享其成。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不是岑彭这员武将所能理解的。
很快,岑彭又收到了郡城方面的飞鸽传书,依旧是让他领兵出战。看着甄阜传来的第二份书信,岑彭可谓是一筹莫展,他已经在回书当中说得很清楚了,以己方现在的战力,守城尚可,出战必亡,可甄阜还是命令他出战,这究竟是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