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您似乎并不是来审问我,”科尔森说,“而只是来证实答案的。”
“是的。”维尔丝没有否认。
“我也想寻求某些问题的答案。”科尔森说,“所以,在这里我再请求一次,我能否一见远东术师?”
回到囚室的科尔森有气无力地爬到了床上,正在自己跟自己玩牌的异瞳法师一直盯着他,站起来扒在他的床沿问道:“怎么了?他们对你严刑拷打了?”
“她的胸是真的。”科尔森仰面看着天花板说。
“什么?”异瞳法师诧异道。
“走的时候我撞了一下,她的胸是真材实料。”科尔森说,“但卡尔金男爵只有一个十几岁就病死的叫做‘维尔斯’的私生子,如果她就是那个本该死去的少年,那‘他’是怎么变成女人的?”
异瞳法师好不容易直到他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作为一名法师,他几经考虑之后才说道:“这……大概也是一种天赋吧。”
“天赋……”科尔森喃喃道,“我要求见远东术师,她答应为我转达这个请求。”
“你认为这次会顺利吗?”异瞳法师问。
“我已经习惯失望了。”科尔森说。
“如果见到了呢?”异瞳法师问。
“那就希望他像他们所说的一样,是个渊博,全能,优雅,温柔,十全十美毫无破绽,令人赞叹的人物了。”科尔森说。
“我也希望如此,但你认为可能吗?”
“要对未来充满希望,不然现在该怎么过呢?”科尔森说,“虽然我也不心存侥幸,因为他已经把我们的底挖出来了。”
异瞳法师这次是真的吃惊了。
科尔森侧过头来看着他,“没错,他知道我们这批人来这儿是打算干嘛的。”
情报部门最后的总结报告在会议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应。对与会的众多年轻人来说,他们能够接受战争和不等价交换,过去的生活早已让他们明白世上从来不存在没有力量支持的公平与正义,一些人天生就能够通过压迫他人来维持他们优越的生活,那些人也从来不在意眼中的卑贱者的性命,将活生生的人作为原料产出的行为,就本质来说与将奴隶压榨至死的奴隶主们并无不同,但其中的血腥色彩却依旧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冷酷。
让他们愤怒的也许还有一个理由,那名制造了“血兽之源”这样邪恶残忍的存在的,和带给他们如今生活的那一位,同样属于“炼金术师”。
“那什么商会一定是专门给那什么勋爵干这种事的,把他们全杀了吧!”有人提议道。
这个建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同时也遭到了另一部分人的强烈反对。
“让他们活着的话,那玩意肯定还会流传开去,到时候又会死多少人?别的地方死人我们不管,我们现在的敌人可是兽人帝国现在的皇帝,要是他一发疯弄来一大堆,谁愿意打这种仗?”
“我们也没怕过这种东西吧?对一般人来说很难对付,可我们哪次不是赢的?”
“不要说得轻巧!赢是赢了,可是消耗也很大!后勤又不是你们在搞!”
“等等,就算把他们全宰了,能做出这种鬼东西的罪魁祸首我们也够不着啊,那个炼金术师不死,‘血兽之源’还不是一样会继续造出来?商会的根本不在这里,杀了他们又有多少作用?那些俘虏里可是有大公的儿子,如果我们杀了他,消息传出去,他们不是更有理由跟拉塞尔达的兽人贵族勾结了?”
“难道要把他们放了?这样怎么对得起我们死去的兄弟……”
争论还在持续,作为会议主持人的塔克拉却只是撑着头看着,没有提出任何论点,他平时的存在感一直很强烈,这时候倒是显得有些低调了,正如难得跑来旁听会议的另一个人。
塔克拉转头看向旁边,却发现那位黑发的工程队总负责人在神游。可能在别人看来范天澜还是平时那个样子,但塔克拉知道他正在走神。
“喂。”他说。
范天澜看向他,反应的速度和以前一样快。
“你们那天背着我干了什么?”塔克拉问。
“散步而已。”范天澜说,然后伸手敲了敲桌子,“会议上不要谈私事。”
他这个动作像是提醒了其他人,经过那么多次教训,这些血气方刚的青年已经知道不能直接要求上司为自己站队,但他至少要对现下的情况给出一个明确的意见。
“你们问我?”塔克拉说,“自己先回去背一次战争条例再说。”
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的人不多,很多人都觉得自己被搪塞了,直到塔克拉说:“不如你们直接去问问术师?”
于是他们萎了。
科尔森自从知道远东术师的存在,就一直很想见一见这个人,而之前的遭遇就像层层的铺垫――那些奇异的传闻,行踪诡奇的斥候,惊天动地的战争手段,那位异乎寻常强大的力量天赋者,还有他在这里见到的不合常理的一切,终点都是那一位此前仿佛从未存在过的人物。
他像是要面对一个未知的传说,但当他真正站在那扇朴实的木门之前,纷乱的思绪中渐渐有一个问题浮了上来:
如果这一次他仍然得不到答案,仍然像过去一样只能收获再一次的失望,他又该如何?
他听见一个声音说:“请进。”
没有什么怎么样,总不会比死亡更差。
科尔森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明亮阔朗的房间里,一个人站在书架前,转头朝他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