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呆了呆,他倒是没预料到会有这种状况。
站在面前的这位少女长得很可爱,虽然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在他们的习俗中这已经是可以决定人生大事的时候了。染色镂空的兽皮腰带衬托着她纤细的腰身和柔软的胸部,柔和的线条勾勒出她弧度有些圆润的脸颊,不是地球那边几成审美定势的尖下巴小脸,却别有一种健康活泼的美好。她的手指在害羞地拨弄着自己的发梢,眼睛却一直在看着云深,那双明亮的眼睛映射着跃动的篝火,神情显得天真又热情。
平心而论,对普通男人来说,这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女孩子。
以云深在移民部族中的声望地位,他对个人事务一直不假人手的坚持曾让人们忐忑过,是否他们的粗鄙让术师不屑于此?不过术师对年轻人们的教导和提携也同样是每个人都看得见的,他似乎只是不太喜欢被人贴身照顾,至今为止能插手他到他私人生活中的也只是一个范天澜。
但术师也是一个男人,虽然严谨又自律,不说其他,只是那种有别于西部类型,堪称细致的俊秀容貌对人们来说就有一种异样的魅力。而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总会有些本能需求的,就算不愿接受侍女之类的服侍,跟一个漂亮的姑娘有些什么亲密的行为也是理所当然啊。
何况这只是一种出于敬仰和恋慕的奉献,完全不需要他负什么责任。连篝火旁原本以爱慕的眼神看着这姑娘的年轻人对此也只是有些神情失落,对云深却毫无嫉妒之意。
原本盘腿屈膝坐在地上的范天澜放下膝盖,一手支在地面,身体刚刚往前一倾,云深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
“你叫伊美尔?”他微笑着问。
姑娘轻轻嗯了一声,嘴贱抿了起来,颊侧有个笑涡。
“过来吧。”云深说,然后先范天澜一步地,他站了起来。
不明亮的光线下,身形修长的男子一头漆黑的短发几乎融入夜色,这是一位来自遥远异国的强大术师,也是一个有着能让人的灵魂都坠入其中的眼眸的出色男性。
洛江对云深的反应先是有些意外,然后笑了起来。通山族长轻轻拍了拍伊美尔肩膀,姑娘带着有些惊喜和不确定的神情,脚步轻快地走向了云深。当她离她仰慕的大人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云深抬起手,探向她的脸颊。
伊美尔停了下来,期待又有些紧张看着正垂目看向她的术师,那名神情温和的黑发男子低下头,修长白皙的手指掠过她的发梢,让她光洁的额头坦露在他的目光下,像春岚一样的气息靠了过来。她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然后轻柔的温暖触感印上了她的额前,碰了一下就离开了。
“好了,傻姑娘。”
云深说完,在这个他眼中不过是个小姑娘的少女脑门上轻轻一拍,微微一笑,目光指向她的背后,“喜欢你的人都在那边呢。”
伊美尔向后退了一步,伸手盖住自己饱满的额头,抬头望着这个在她的心目中天神一般的男子,范天澜走到云深身边,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刚才还只是有些许羞涩的少女脸色忽然变得通红。通山族长还来不及说什么,她就一揪裙摆转身就跑了,通山族长瞪着眼睛看跑回火堆旁属于女孩子的那一边。她的同伴立即把她围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低低的笑声都传了过来。
“哎呀,你对大人来说只是小女孩而已呢……”
“能被他碰一下也很好了啊……”
“嘻嘻,我就说嘛……”
听得懂的洛江摇了摇头,术师果然拒绝了,那些女人倒是也知道可能会这样,不过术师正如他平时表现出来的一样,对弱小的对象总是特别关照。只是……术师在这方面是不是表现得太克制了一点?这么多个部族里不敢说有多少美人儿,热情的人总是不缺少的,术师却从来没有在谁身上多停留过目光。
说起来还有一个人――洛江转头朝另一边看去,范天澜正站在术师身边,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下头附耳在大人的耳边,薄唇翕动,在轻声说着什么。术师先是听着,然后略带讶异地转过头看着他。洛江看着这个画面,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要说点什么的话这样距离也太过接近得没有上下之分了吧?术师对范天澜未免太纵容……他正这么想着,范天澜已经稍稍退开了一点,他微微侧过脸,朝一个方向淡淡扫去一眼。
站在女孩子堆中的伊美尔有些莫名地摸了摸脖子,她觉得后面刚才似乎有凉风吹过?
“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云深听完了范天澜的话之后,笑道,“实际上,你似乎很少参加这种活动?这倒是让我也很期待……不过我们什么都没带来,需要什么准备吗?”
云深说到“期待”的时候,范天澜眼中的光芒闪动了一下,“不需要多少东西。”他说。
湖水以轻柔的节奏一波波漫上岸边,太阳能野营灯亮白色的灯光映在水面上,闪出一片片的波光。塔克拉拿着自己编的抄网,拨开叶片还未长得足够锋利的苇草,跟着微弱的鱼铃声走到水边收杆。随着哗啦一声水响,一条成人手臂长的大鱼跃出水面,甩动的尾鳍带起的水滴还飞在空中,塔克拉的网子就把这条大鱼抄了进去,跟在他身边的半大少年压着声音发出惊喜的惊叹,塔克拉瞥了他一眼,他就连忙把鱼篓递到塔克拉面前。
无论塔克拉对这些毛毛躁躁的孩子有多不屑,有云深在,至少这几年他是摆脱不了这些小子们了。至于少年们,虽然塔克拉的性格算不上好,实力在各个部族中也不是最强的――范天澜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但他实际比看起来要好相处,因为塔克拉对待他们是没有自己人和外人的差别的,该动手的时候,塔克族的孩子也一样会被他教训得哭爹喊娘。
将鱼从鱼钩上摘下来丢进去,重新挂上饵料的塔克拉动作忽然停了下来,跟着他的少年正把鱼篓浸到岸边,没注意到他把鱼竿往岸边一插,人转身就走进了苇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