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应该登上骑座的人都已经坐稳之后,长达30尺,膜翅收缩在身体两侧也有4尺宽度的巨大类龙爬行动物在骑手的驱赶下缓慢转身,一步步向凹地的外围爬去。
注视着这个画面的一个遗族青年嚼着一条草茎,转脸朝静默在一边的青年问道,“那个女人认识你?”
范天澜抬起视线,“谁?”
“那个把自己裹成这个模样的女人。”对方说,还用手比了个圆形。虽然范天澜给部族带来了很多帮助,不过他本身不是一个容易接近的人,何况就某方面意义来说,他已经属于那位术师了,遗族中很少有人会用如此轻松的语气和他交谈。
“那不是女人。”范天澜回答,“他曾经是我的雇主。”
“难怪声音难听……他是不是不知道我们不仅力量比他们大,耳力也很好?”
以常识来说,隔着两百多步的距离,这一边低声交谈的内容是不会传到站在另一端的人耳中的。遗族身体上的天赋在听力上也有所体现,只是能像发问的遗族青年一样,连对方交谈的内容都能听个七七八八,这种有些变态的能力还是只有他一个的。
“我说,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把身体稍稍侧向范天澜那边,这个青年低声问,“你至少宰掉了30个佣兵团团长?”
范天澜面无表情地回答,“记不清了。”
“那就是混得不错嘛。”对方把草茎吐掉,看向慢慢爬上斜坡的翼蜥与人,“那个贵族,还有鼻子朝天的法师,他们会不会将术师的消息泄露出去?总觉得不能轻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杀掉更麻烦。”范天澜说,“他们已经和我们的术师签下单方契约,5年之内除非受到他的邀请,否则以任何方式侵入他的领域,都会令他们在钻心之痛中死去。”
“单方契约?”对方有些讶异地挑起眉毛,“那个有用吗?”
“契约用奥术师和法师的血共同写就,契约内容已经受到法则承认,违背的结果他们承担不起。”
“……力量天赋者的事,还真难搞明白。”对面那个男子挠挠头,“对我们来说,血只是血而已,从来没有什么约束力。不想遵守的承诺,用骨头写下来也没用。”
范天澜没有回应。
“不过从抓到那个贵族之后,他不是一直被看管起来,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黑发男子问道。
范天澜看着翼蜥的长尾滑动着,一点点消失在斜坡顶端,“术师允许他求救,法师随身的行囊中有通信卷轴,只要通过法网连接到另一张卷轴上,就能够向外传达一定程度的信息。”
“就像术师的黑匣子一样?”
“卷轴是单向的,只能使用一次,距离可长可短。”范天澜说,“那个人使用的黑匣子……”他顿了顿,云深告诉过他那种通讯工具的真正名字,“是完全不同的。”
从对面的斜坡上传来一种沉重的震动,翼蜥蛇一般的头部出现在坡顶,接着是覆盖大片黑鳞的脖子,短而粗的四条腿一并用力蹬起,翼膜从半开道完全展开,这种昂贵的飞行兽以一种与优美从容无关的动作从斜坡上滑行而下,几乎与它的头尾等长的黑色厚膜在空中拍打着,用法石粉末绘制在翼底的法阵隐隐发亮,当翼蜥灰白色的腹部即将触及地面,狂风盘旋回转,托起了它巨大的身体。
一头接一头地,四头翼蜥从这些留在最后监视的遗族人头顶掠过,被大风撕碎的草叶漫天飞舞,令人掩面。成功起飞的翼蜥到达u型曲线另一端的最高点之后,终于获得了足够的回旋空间,调转头尾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了。
“呸呸呸!”吐出嘴里的草叶和泥土,刚才和范天澜搭话的遗族男子瞪着逐渐远离视线的飞行兽,“能飞了不起吗?”
“这是我见过的会飞的东西里面最大的。”他的同伴用一种有些羡慕的语气说道,“要是这里也有一样的生物就好了,我们可以试试看抓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