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洛站起来,拉着时莫语的胳膊把她拉起来,是不容拒绝的语气:“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时莫语扭身子:“不要,我还没好好和大哥大嫂说几句话呢。”
“你说的已经够多了,该睡觉了。今晚睡在家里,明天早上醒了接着说。”
“那,行吧。”时莫语对时莫云和阮萌点了下头:“大哥,大嫂,晚安,明天见。”
*
时莫语喝醉容易,醒酒也快,半夜就睡醒了,除了头发昏,是非常清醒的,喊阿竹,这才想起阿竹送自己回房间,两个人么么了一会儿,闹腾了一会,他就走了。
她只好自己下地,也不点蜡烛,摸索着倒水,喝完,正要放下,忽然就听到一段古琴发出的曲子,她把蜡烛点着,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半夜的,又不是阿竹,她才不想开门,但门是没有上门栓的,正在她要回头的时候,时莫声怀抱古琴,一面弹曲,一面走进来了,并踢上了门。
时莫语突然紧张万分。
二哥不是不懂分寸的人,白天里,怎么闹,两个人在一个房间睡觉都没什么,可是,他从来没在半夜来过自己房间,还是不请自入。
她穿的是睡衣,棉的,竟然也冒出一身冷汗。
“二哥,你半夜吓人呢?好了,我知道你的琴弹得天下无双,快回房间睡觉去吧。”她哆哆嗦嗦的说,想控制的,但是没控制住。
时莫声把古琴收起,走过来,捏住时莫语的肩膀,苦涩的笑了一下:“小妹,你怕我?”
“我怎么会怕二哥呢?呵呵!”
时莫声像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似的,自说自话,又像在审问,质问,眼前的人不是时莫语,是犯人,他苦苦的扯着嘴角:“你不怕段洛,怕我?我是你二哥,我做了什么,让你和我说话都要发抖?”
“二哥,你喝醉了。”
“为什么,段洛想害死你,你却还在他身边!”
“你说什么呢!阿竹怎么会害死我!”
“他不会害你?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让你弹勾魂曲,那是能要了你命的曲子,久而久之,你的魂会被收进曲谱里,永世不得超声。你被利用了,还蒙在鼓里。他不仅想害死你,也根本就不想要你,他也不爱你,你就是棋子,他们母子的棋子!”
“阿竹只是不说,但他爱我,我能感受的到,你不要在我面前说他,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二哥。”
“噗!”时莫声应该是听到了世上最好听的笑话,呵呵的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说:“小妹,不对,你不是我小妹,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真特么后悔,为什么叫你小妹,眼睁睁看着长大的你,一天天出落的亭亭玉立,却整天‘二哥’‘二哥’的喊我。”
“最初,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只要我不去想,也没什么,你本来就是爹娘的养女,不叫我二哥,叫什么?”他笑着笑着,竟然哭了,没发出声音,就是流泪,俊美的五官因着泪水更动人心魄。
“我希望你好,希望你找到一个好婆家,还想送给你最好的嫁妆,把心里的话埋一辈子,不想让你有心理压力,只要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时莫语轻轻地说:“二哥,你别说了,你的心思,其实我一直都明白,有些窗户纸,是不能捅破的,不捅破,朦胧的,要比看到晦暗的天空,好很多。我心里,早已经有了阿竹,不是一见钟情,却情根深种,这话,不管我说,还是不说,没有人看不出来,我们是什么感情,天地重合,江河倒流,也分不开,拆不散我们。”
“段洛,阿竹,你们情深似海,情比金坚,爱的死去活来,好,很好,那又怎么样,你不是还是要死!他爱你,就不会让你弹这曲子!你还这么傻,情愿自己送命!没脑子!”
“他是迫于无奈。”
“狗屁无奈!就是为了武乐城,为了城主,哈!你知道,他杀了多少人才坐上的么?他有本事,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敢抢,可是,他肯定明白,浩劫是最大的敌人,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女人算什么,爱情又能算什么?与这座城,尊贵的身份相比,在他眼里就是个屁!”
“你知道我什么性格,我不是愚蠢的傻丫头,我不可能怀疑我喜欢的人,而听你的挑拨离间。今天,我就当你喝多了,是酒话,也可以当做你什么都没说过。出去!”
时莫声咬着牙,一把抱住了时莫语,时莫语脖子往后仰,努力挣扎,手打脚踢,时莫声放开她:“他迟早有一天不要你,但是,二哥会要你,二哥喜欢你,二哥爱你,和二哥在一起吧!只要你答应,我就休了武云白那又丑又笨的女人。”
说完竟然凑上来要亲时莫语,时莫语躲开,一把巴掌打了上去,怒道:“时莫声,我是你小妹!”
“你不是,你是我喜欢了这么多年放不开丢不下的人,却不敢,默默承受不能告诉你的痛苦,我爱你,我比段洛爱你,我再也不想再压抑对你的感情,我会疯掉,我要娶你。你听到了么?莫语,我爱你呀!你能不能看看我!”
时莫声说着说着,大哭起来。
却不知,门外站着的武云白,此刻正在承受万念俱灰,痛不欲生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