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莫语揉了揉并不太疼的脑袋,扯了扯段洛的胳膊,告状:“阿竹,时莫声打我!”
段洛不太会开玩笑,想了想,把自己还没用的筷子给她,时莫语不明白什么意思,段洛说:“用我的筷子,就当是我为你出气了。”
时莫语毫不犹豫的去敲时莫声的脑袋,时莫声微笑等待,武云白却扬手抓住了筷子:“小姑,你不能打,二嫂心疼。”时莫语点了下头,“我不打了。”武云白不信,还攥着,时莫语看她也不好骗,快速的弹了时莫声一个脑瓜崩,就当报仇,武云白赶紧给时莫声揉揉,时莫声觉得不好意思,让她吃饭。
段洛和阮萌的手艺让在座的人都饱了口福,时莫语吃的有些撑,饭后喝茶的时候就瘫坐在椅子上,洁白细腻的手指握着月白色,约五寸高的半透明翡翠茶杯,茶杯里是碧绿色的茶汁,卷卷的茶叶舒展开来,像被束缚的生命在绽放,杯口的小纱网能避免把茶叶喝进嘴里。
“有点规矩,坐要有坐的样子,你这成什么体统?”段洛觉得,女孩子是必须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和言行的,这才有女孩子的样子。
时莫语坐正,捏了捏段洛的脸,“这不是城主府!不要摆你城主大人的架子好么?”
“你把手松开。”城主被捏脸,还有这么多人在,他好没有面子的。
“阿竹,你也试试像我这样坐着,很舒服的,我们要像这茶杯里的叶子。”小纱网上有一个提手,她把小纱网拿下来,给段落看:“一定要怎么舒服就怎么呆着,舒展身姿,尽情享受惬意时光。”
段洛拿过来,喝了一口,颔首:“嗯,茗香悠长,苦涩在舌尖绽放,清甜在不经意间撞进喉咙,滚滚而下,流入胃中,先是感觉到暖意,现在又感觉全身清凉。”
时莫语从手上拿过来,慢慢的喝,又一点一点靠在了椅背上,两只脚伸出去,交叉,轻轻地摇来摇去,半眯着眼睛,嘴里还哼哼着曲子,是古筝琴弦拨动的声音。
段洛在她身边安静的听着,有时候,他睡不着,就在心里想阿筝哼唱曲子时候的样子和声音。
时莫语哼着哼着,突然坐正了,把听得正入神的段洛吓的一怔,时莫语把茶杯放下,按下古筝吊坠上绿豆大小的翡翠珠,古筝变成寻常大小,她抱着古筝,非常优雅的鞠了一躬,“二哥终于成亲了,我非常开心,特此奉献一曲。”
时莫声微笑:“好啊,好久没听小妹弹曲子了。”
武云白心里想,既然开心,昨天新婚之日,为什么不弹,现在送祝福,不就是相当于三月了给人拜年么?
她心里不悦,却还笑着说:“那就辛苦小姑了。”
阮萌将她眉眼当中一闪而过的不悦神色都看在了眼里,她告诉自己,可能看错了,但是,并没有,武云白只是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也是不好应付的角色,小姑嫁出去就没事了,不知道以后她们妯娌之前要如何相处。
时莫语想了一下,说:“大嫂,二嫂,我们合奏一曲好么?就《倾月星辰曲》如何?”
阮萌摇了摇头:“这样有难度的曲子,我是驾驭不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来吧。”
“大嫂太谦虚啦,我也只对这曲子略懂皮毛,咱们又不是比赛去,只是自己乐呵,不用计较那么多。”
武云白问:“是什么样的曲子?”
时莫语弹了一个前奏,云白听完说:“我刚才是做梦了么,怎么一瞬间看到了星辰和月亮。”
时莫语微笑:“这就是这首曲子的魅力之处呀!不管听曲之人,身在何处,都能感受到置身于星辰大海,郎朗月光的沐浴当中。二嫂从来没听说过么?”
武云白摇头:“我听的大多数都是鼓乐,咚咚咚,当当当!哈哈!那天我说我精通各种乐器其实是在吹牛……”她听到段洛好像咳嗽了一声,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所以,我才要二嫂也跟着一起合奏,这曲子配上鼓声,肯定更有一番韵味。”然后将曲谱告诉了武云白,武云白听了三遍,颔首说记下了。
时莫语白衣青绿群裳,完美的仙女标准形象,手儿轻轻地拨动琴弦,乐声就这样像月光般倾泻出来。
阮萌宝蓝色对襟襦裙,她已经是做外婆的人,仍然想小姑娘一般聘聘婷婷,变出一个三弦,放在腿上,闭着眼睛弹拨。
本来以为三个人肯定能共同演绎动人乐章,时莫语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当武云白的鼓声响起来的时候,就像两只仙鹤正在唱歌嬉戏,突然闯进来一匹马,还是一匹疯马,一下将两只仙鹤吓的呆住,手都不会动了。
马儿是挺开心的,不知道两只小仙鹤为什么说不唱就不唱了,于是跳来跳去,马蹄踢踢踏踏的响,两只小仙鹤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一个猛地拍手笑,一个掩唇而笑,马儿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很大伤害,鼻孔喷出一口气,一尥蹶子,跑了出去。
白绿相间的小仙鹤愣了下,赶紧追出去,马儿已经跑出了很远,拍拍翅膀飞过去,站在马儿面前,马儿扭过头不理,马蹄子狠狠地跺了一下,看样子是想一脚把小仙鹤踹飞!
小仙鹤说:“你的鼓声不应该在前奏之后就乱入,所以显得不协调。这怪我,忘了提起和你说,对不起哈。”
小马看他,鼻孔又喷出一口气,“你们笑我!呜啊……我做错了什么呀,值得你们这么笑我?”
宝蓝色的小仙鹤也走了过来:“使我们错了,给你赔不是。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补偿你如何?”
小马扁扁嘴,哼一声回了屋。
两只小仙鹤看看对方,都忍不住嘎嘎嘎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