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洛突然脸若寒霜,让屋子里的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时莫语不免为苗娣感到担心。
“你想和我谈条件,你有什么资格!”
他吼的声音不大,却让苗娣感到像走进冰窟的压迫感。
“我想知道我男人的死因,并不想谈什么条件,只要查明白了,尸骨我自然会送回去,砍碎的棺材我也会修补好。”
时莫语:“我们没有责任管这件事,完全是看在你救了三个孩子的份上,你知道你盗尸给那些家庭带去多大伤害,凭什么死了不能入土为安,还要让你折腾到天界!”
苗娣低下头:“一开始,我只是想盗当年仵作的尸骨,施以报复,但一个很难引起重视,而且我发现在砍开棺材那一刻,让我有种发.泄了所有不愉快的感觉,后来,我开始不停地盗,不停地往县衙送,可县衙的人却在去年才发现。”
盗仵作的尸骨是为了解气,盗其他人则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快,时莫语看着这个清瘦的女人,感到不可思议,也感到毛骨悚然,她是仙啊,哪至于做出这样奇怪的举动?
“你有法术,为什么在金戋提出过分的要求的时候没有反抗?好,我姑且相信你是了拿到钱没有办法,但是,后来呢,你被柳的大人关起来,又是为什么,你是可以逃出来的,怎么会被关了一年之久?”
苗娣说:“我早就没有法术了。”
时莫语逼问道:“没有法术是怎么把尸骨送去仙界的?”
苗娣目光落在白色桌子上,说:“是这个桌子,我无意中启动了这个桌子的机关,见到了五音仙中的角逐,角逐听了我的冤情愿意帮我,并且没有任何条件,我才同意让他帮忙。”
里正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天看到那般场景,她能保持淡定。
苗娣又问:“我什么都说了,你们到底帮不帮我?”
时莫声说:“你男人已成白骨,查起来确有困难,从尸骨入手可以放弃,你把六年前的事和我说一遍,把所有的人一个不落的告诉我,我听听能不能找到线索。”
苗娣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时莫声认真的听完,说:“其实,你早应该知道,只是,你怕村里人知道你被逼失去贞洁,就没有说出潘大是因为知道这件事去找金戋而被金戋的手下杀害的事实。”
苗娣摇头:“不是,我找金戋质问过,潘大虽然死在他家,也确实发生了冲突,但是潘大不是被他们杀死的。”
“我的判断不会有错,金戋就是凶手。”
听时莫声语气笃定,苗娣恸哭出声:“他死了,我还没来得及报仇,我不甘心!”她边擦眼泪边站起来,“我要去砍了他的棺材,掘了他的坟墓,我要毁了他的尸骨,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金金吓的呆住,然后嚎啕大哭,喊苗娣回来,但苗娣什么都听不到,只顾往外跑,像疯了一样。
屋子里的人全都愣住。
过一会,时莫语问时莫声:“你仅凭几句话就说金戋是凶手是不是有些武断,万一不是呢?你这样不是逼着她发疯吗?”
时莫声恨不在乎的说:“她要‘真正’的凶手,我就给她‘真正’的凶手,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潘大是她杀死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潘大知道了苗娣为了救金金陪过金戋的事,虽然事出有因,但他心里过不去,多次去找过金戋,却一直不敢动手,妻子是仙,他也不敢把妻子怎样,心里一直憋着一股闷气,久而久之就把自己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苗娣心里的压力也日渐增长,终于有一天不堪重负,把潘大看成了金戋,杀了他。
有一个不争的事实,苗娣现在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金金告诉他们,苗娣有时候对他非常好,有时候又会训斥他,打他,还经常在夜里叫错他的名字,有段时间,还总是像看不见他似的到处找,他怎么哭喊她都听不见,上前抱住她会被她一脚踢开,骂他滚,说他不是她的孩子。
还有一天,发生了更可怕的事,苗娣竟然在午夜拿出一把刀,在眉心刻了一个金字,数万道金光从眉心迸出,第二天早上有什么都没有,但后来,金金发现,隔一段时间的午夜,苗娣的眉心就会放射光芒,而到了第二天,苗娣就会开始疯狂的炒南瓜子,出去找在屋子里好好的他。
金金很听话,从不到处乱跑,却被苗娣关了起来,直到昨天早上才放出来,金金过了好几年吃得好也住的好,却没有娘亲陪伴的日子,他的娘亲,这几年都活在孩子丢了的幻想里。
时莫语听完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苗娣的疯狂行为,因为谁也不敢保证,她会挖几个坟墓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