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莫语知道她来干什么,心里不免一阵难受,迎上去:“苗姐。”
苗娣说:“方方睡下了吗?”
里正和里正夫人走出来,里正说:“大家都来正厅说话吧。”
众人分别落座。
气氛僵硬而紧张。
时莫语下意识的想挽住段洛的手臂,但段洛不在她身边,她感到空落落的,心里难受的紧。
苗娣说:“事不宜迟,可以开始了。”
时莫语说:“不行!大家都不想你带着遗憾死,我也没做好准备做这个刽子手。”
苗娣突然忍不住落泪,大哭道:“你们以为我想,以为我有多伟大,宁肯放弃找自己的孩子,也要给不想干的孩子换血不要命。我没有,我很自私,没有人知道我做这个决定有多难受,除了我自己!一直找不到金金,我几欲发疯,没有人帮我,我所承受的只有谩骂与嘲讽,这些我都不怕,只要能找到金金。”
金金,金金!
苗娣冲出门外,跪在冰凉的地上,望着天,望着远方,悲声震天:“金金,娘求你快回来吧,娘不求你原谅我,娘只想看到你好好的,让娘放心!娘活不过今天晚上了,你可怜可怜娘,回来见娘最后一面呀!娘求你了!”
她泣不成声,嚎啕大哭,一向冷漠的段洛眼角都湿润了,他想,他要是能有一个这么爱他的娘亲该有多好多幸福啊!
“我要金金,我要我的孩子,我想见他一眼都不行吗?老天爷,苗娣求您了!”苗娣边说边咚咚磕头,额头又青又肿,金色的血液经过鼻梁流到嘴唇上。
老天爷好像听到她的话了,但它也不能把金金送回来,只会派几片乌云出来,证明它也很难过。
苗娣崩溃的坐在地上,过一会才神情恍惚的站起身,回屋,笑着说:“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以前我都跑到没人的地方,今天在这发疯,实在对不住,没吓到你们吧。”
时莫语说:“苗姐,你难受就痛快的哭出来吧!”
苗娣眼泪止不住的流:“不难受,想到能救一个孩子,就不难受了,我刚才就是发疯,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时莫语心里更不是滋味,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悠悠迷糊着喊:“苗姨,我要撒尿!”
喊了两声,欣欣醒了,说:“那就快去尿,多大了还要大人领着?”
悠悠睁眼,没看到苗娣,很奇怪,他喊撒尿,不管什么时候,苗姨都会领他去的。
“苗姨呢?”
欣欣说:“出去了。”然后坐起来,“你是不是不敢,我领你去。”
悠悠急忙拒绝:“不用,不用。”
他让女孩子领着,算什么男子汉?传出去让人笑话死!
悠悠壮着胆子撒完尿回来,犹豫了一下,“欣欣,我想去找苗姨,你能不能领我去。”
“你自己去吧,我要照顾我娘。”欣欣也像找苗姨,但娘亲她也不能撇下不管,那么多人在苗姨身边,他也挺放心。
悠悠哦了一声:“那我自己去吧。”
他是小男子汉,也应该练练胆子了。
苏大雨睡不着,蹑手蹑脚的起床,抱起金金往外走,尽管动作很轻,还是吵醒了妻子,惊讶的问他:“这么晚,你抱着这孩子去哪?”
“带他回家!”他回头看着震惊地妻子,“对不起,媳妇儿。我骗了你,我不是好人。等我回来,我慢慢和你解释。”
妻子傻了半天,才想起来追,但哪还能看到丈夫的影子?
悠悠总觉得有什么跟着他,回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大晚上,只有微小的月光,他看什么都觉得可怕。
但他很想找到苗姨,必须克服。
他又大着胆子走了一会儿,忽然有个大胡子男人从他身边像一阵狂风一般“嗖”的刮了过去,然后那大胡子突然停住脚步,走过来问他:“小孩,你知不知道苗娣家咋走?”
悠悠非常警惕的问:“你是谁?找苗姨干什么?”
苏大雨说:“我给他送孩子,这是她的孩子,金金。”
“金金!”悠悠说完对苏大雨又打又踢,“原来是你抱走了金金,坏人,打死你!”
苏大雨一边躲一边说:“孩子,你先不要打我,赶快带我去见你苗姨。”
苗娣说:“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时莫语很有把握换血成功,她只是很不甘心,掌心运转着青绿色的光芒却迟迟不肯抬起来施法。
她有预感,她一定能等到。
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放弃。
“苗姨,金金回来啦!”
听到悠悠的喊声,苗娣霍地站了起来,快步往出走,摔倒又爬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大胡子男人和他怀里抱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