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暻泞长睫微垂,目光顺着垂落的睫毛,落在自己捏紧白玉茶杯的手上。
那只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掌,有的是与手中白玉相近的病态苍白。再加上他用力的缘故,那不带一丝血色的指尖,似乎就要与白玉杯子融为一体。
他自打生下来,就被太医断言很难活过而立之年,经过这二十年的调养,身体虽然好上许多,但比正常人,还是要差上不少。
如今,活过而立之年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之后呢?
之后又能再熬多久?
若是有人与他这样的人在一起,将来,恐怕需要自己一个人走过很长一段路吧…
喜欢他,没什么好的。
在纤长羽睫盖过眸中思绪的那一刻,一道冷冽恭敬的声音,同时在他身后响起,“殿下,该喝药了。”
飞将端着托盘,笔直站在距离江暻泞半丈远处,静静等待着主子的答复。
“拿过来吧。”江暻泞收拢,侧身端过飞将送来的药碗,仰首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对于这种旁人闻着都觉得难以忍受的苦味,他早已麻木了。
但今日,看着残留在碗底的药渣,他忽然一动心思,说了句连自己没有有想到的话,“去拿两颗蜜饯过来。”
虽然这于他来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但今日,他就想试试。大抵是因为…上次被人这么建议过…?
恭敬站在江暻泞旁边待命的飞将听见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听错了。
殿下很早就没有吃这些东西的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