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元面无表情:“已无甚可惜了!”
三人点起一把火,又将门外雪地上三人的马蹄印痕清理干净,离了那店,依旧奔国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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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众人心中皆有事情。弃沉默不语,呼延烈却一直问个不停。
“道长如何知道那肉中有毒?”
璇元只随口回答:“有毒便是有毒,老道行走江湖百余年,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不早死了几百回了。”
见他不肯回答,呼延烈开始自己猜测:“那肉奇香扑鼻,引入下箸,当是以某种独特药材烹饪。莫非道长此前闻见过那药材的味道,知道它的药性。”
“呵呵,哪有那么简单?”听他说得肤浅,璇元忍不住答了声:“若单单吃了肉中那物,倒是无事。但他那炉火之中却加入了另外一些东西,将肉中那物转成了极霸道的毒物。老道先是闻到炉火的味道,才开始警惕那肉的。不过那物却需亲口尝试方才知道……”
原来如此,想来璇元洒至汤中那白色粉末亦并非什么咸盐,而是解药。只他为何要将那肉全部吃光?莫非真是馋得连命都不要了?还是为了保全我与阿烈?这璇元还真是个怪人……耳畔听到璇元说起“炉火的味道”,弃心中却猛想起一事,不觉出了神。
“既知有毒,道长缘何不早些提醒那宇文追?”呼延烈犹在追问。
“老妖婆,二殿下问你呢!”见他问个没完,璇元好似没了耐心,望半空喊了声。
这竟是那女子的意思?这璇元与那女子倒似乎越来越心意相通,争吵日少了。呼延烈心说。
“他手中那‘闪’能避百毒,原不用提醒,孰知……”女子竟真的接过话头。
“孰知什么?”
“那‘闪’已被人动了手脚,失了大部分法力。勉力将他体内那毒吸掉部分,却再无法保全他的性命。”
原来宇文追还是中毒了,不然只怕那亲兵亦难以得手。想起那弓弦上裹着的黑气,呼延烈还是有奇怪,“有谁有那么大本事,能将这神兵的法力削去?”
“你可记得当日幽安那伤口?”女子幽幽问道。
那伤口触目惊心,呼延烈当然记得。
“幽安乃是神鸟,毛羽坚若精钢。他们当日只怕也是用的同样的方法,削去了它的防护,那鸟方会受到那般严重的伤害。”女子停了停,“至于究竟是何物坏了那‘闪’,这却不得而知了。”
怪不得璇元会说“无甚可惜”,却原来那“闪”已成废物,与寻常弓箭并无差别了。想起当日父亲所说那弓之神威,呼延烈心中还是惋惜不已。
“那些亲兵,照理皆是追随宇文追十数年的旧人,缘何亦成了杀他的凶手?”
“欲壑难填,有人开出了他开不出的价码!”女子哼了一声,似乎这个问题有些可笑,“宇文追当日不也是受欲望的驱使,违了向郁广都许下的承诺?今日之报,他心中只怕早已有数。”
听她如此说,呼延烈亦陷入了沉默。
又向北疾驰了半日,呼延烈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我们接下来去往哪里?”
“王宫!”弃与璇元竟异口同声回答。
“若那幕后之人真是金人辅,我们又当如何?”
“该当如何,便是如何!”璇元打马疾驰,连头都不抬。
弃亦是一路狂奔:“若真是金人辅,我等岂非更应去往王宫,将木娅与扬灵设法救走?”
见他二人皆是如此,呼延烈将牙一咬,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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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已可看见苍蘼国都,“吁”璇元突然勒住了马头,那马吃痛,人立而起。
弃与呼延烈不知发生何事,赶紧停下。
“我憋不住了!”璇元跳下马来,“老妖婆,我——我实在憋不住了!”
什么憋不住了?莫非吃那肉吃坏了肚子?弃与呼延烈皆觉得奇怪。
“你个牛鼻子,真是白活了这一把年纪!既然要说,老娘自己说!”璇元突然换了女声,竟又自己同自己吵了起来。
说完一把拉住了弃与呼延烈的手,盯着两人的眼睛,十分严肃地问:“若我们一直都猜错了呢?”
“猜错什么?”两人被他搞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人并非金人辅,亦不是络夜罗,而是另有其人,甚至……”
“又甚至什么?”见他欲言又止,弃与呼延烈皆有些着急。
“甚至是与你们极亲近之人,你们又会如何做?”
“极亲近之人?你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