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火焰亦似乎突然低了下去:“你,你究竟是何人?体内为何会有他留下的力量?!”
群鸟围绕鸟王低飞,尽皆发出哀鸣,似乎极其惊怖。
弃吃了一惊:方才被击倒的明明是我,为何他们反倒怕成这样?它口中的“他”又是何人……休去管他,我不如趁机赶紧将木娅她们救出!
“你这鸟儿,知道怕了?”弃起身昂首大喝,“还不将我朋友放出还我?!”
鸟王竟乖乖听话,身后飞出两片云彩,乃是它的两片金色巨羽。巨羽之上,正是扬灵与木娅。
“弃哥哥!”看见弃,扬灵自羽端一跃而下,却双腿发软,竟一下扑在弃怀中。
扬灵羞得满面绯红不知所措,弃却若无其事伸手将木娅自羽端接下。
回身将她俩上下打量一番,见两人安然无恙,弃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你既将我朋友还我,我亦不与你为难!”弃向那鸟王行了一礼,“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前辈告知如何方能从这疏属山出去?”
那鸟王眼中满是哀怨神色,摇了摇头:“出去?只怕你这一生是难以出去了!”
“那却是为何?”弃并不相信,“那云中明明有一扇门!你们生有双翼,飞出去不就是了?”
鸟王有些惊诧:“你体内既有他留下的力量,必是与他有些渊源,怎会对这山一无所知?!”
弃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那鸟见他如此,却叹了口气:“也罢,我亦不想探究你与他之间究竟什么关系。看你如此茫然无知,我便说与你听听。”
“我族名幽安,原是分享大日荣光的羽之神族!”巨鸟昂首,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似乎又回到当日在天地间自由翱翔的日子。
“当年神族之间曾发生过一场战争,那是一场毁天灭地场的恶斗……我族本是胜方,却因为我的一句直言,竟陷入这万劫不复的境地。”它眼中的光芒转瞬即逝,化为深深的愤怒与仇恨,转而哀伤。
“这疏属山,便是他为我族设下的诅咒!”它仰天长鸣,众鸟追随,大山因这鸣声亦在颤抖。
“这山原在大荒之东,乃是当年神人大战之时的一块战场。战况惨烈,方圆数十里积尸数丈,将整个疏属山厚厚覆盖。不知何故,坠入此山中的尸身并不腐烂,只是石化。在白昼或者无月的夜晚,尸身不过一堆白森森的山石。可是月出之后,尸身化成的石块便会融化,内里如植物般生根发芽,重新生出血肉和魂魄。”
“他将此山封入虚空,亦将我族一并封入其中。骗我说:乃是为了防止我族为他人所害,为我族辟出的一块福地。我幽安一族,幼时食尸,成年食魄。那尸山中生出的尸身、魂魄,本是我族喜爱之物。初时,我族还以为是他的恩赐,皆对他感恩戴德。可是年深日久,我族便发现其中之恶毒用心。原来所有尸身、魂魄之中,皆含有剧毒。若在此山之外,我族自有解毒之法。可被困此山之中,却是一筹莫展。明知尸魄中有毒,却又不得不以之为食——长此以往,我族便将消失泯灭在这山中,再无人知晓记得!我族亦试过要自此山中逃出。奈何那云中之门上施有封印,我族根本无法靠近!”
听他如此说,弃大致明白了山中的情况,亦解答了心中一些疑问。
“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弃朗声问道,“你为何要捉住我这两位朋友?”
幽安王露出惭愧神色:“我族禁忌杀生,但孩儿们已许久不曾食用过新鲜尸魄,突然发现你的两个朋友,便将她们带来与我……”
弃顿时明白:众鸟是想待木娅与扬灵二人死亡之后,再将她们——
一念及此,心中一阵不适。
“哑——”幽安王突然又是一声哀鸣,眼中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前辈,你这是怎么了?”弃吃了一惊:莫非方才它击打我那一下,自己吃亏不少。
众鸟一收,皆偎在它翼下,将它托起。鸟王强打精神,眼中流露出不舍:“魄毒已入我骨髓深处,我只怕难再活过这个冬天。我的这些子孙被我所累,我若去了,他们可如何是好……”
弃突然想起一事:“你方才说若在山外,你们有祛毒之法。不知这祛毒之法,究竟如何?”
幽安王无精打采:“那法说来十分简单,只是——告诉你也无妨:只须龙魄一颗,便可祛我全族千年之毒。”
“龙魄?”弃一拍脑袋,自怀中取出当日土丘南所赠之物,“你说的可是此物?”
幽安王看一见弃手中一枚珠子,大如鸽卵,七彩豪光萦绕。眼睛立时瞪得老大,浑身火焰“呼啦”燃烧起来:“正是!”
群鸟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快鸣声。
弃手一扬:“送与你!”
“啊?”幽安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用嘴接过,一边向着弃连鞠了数躬。翻身翱翔至半空之中,众鸟纷纷跟随。
“啪”一声,那龙魄被它以巨喙挤破,无数七彩豪光自魄中溢出,犹如一尾尾七彩游鱼。
群鸟在空中翻飞抢食,天空瞬间化为一片金色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