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饶了你吧,再敢给我出什么夭娥子,小心我直接办了你。”庞小刀装模作样的遗憾摇头,伸手拉上了衣服。
“不敢啦,不敢啦。”
见他如此轻易的收手,倪彩哪看不出他在故意吓唬人,但聪明的看破不说破,装出害怕模样的连连摆手,很是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一把。
洞内至此终于恢复了安静,两人隔着洞壁两头闭目养神,再无交锋。
远方,入夜之后,倪彩被掳之处,灯火连天,人声鼎沸。
包括谭行舟在内的圣子们骑乘着飞行荒兽,来来去去,四处与人商谈购买珍贵之极的五阶菩提灵果及梦幻莲子之事。
四大圣子中,唯有万剑圣子凌重锋始终没动过。
万剑门是个奇葩之极的门派,据说其门主风惊鸿为情所伤,爱妻死后,看中了数个宗派环绕中的一块风水宝地,就把她安葬在那么,之后在其间结庐而居,与亡妻相伴。
卧塌之畔岂容他人酣睡,这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
可这风惊鸿是条强龙,仅凭手中一柄六尺青锋,就将先后找上门的周边宗派强者尽数镇压,直到被请去助阵的圣阶高手也铩羽而归,周边宗派只好捏着鼻子,默认了他的存在。
如此强者,自然能吸引慕名者前去拜师学艺,聚的人多了,也就组成了万剑门。
万剑门成立不过十年,风惊鸿又是个甩手掌柜,根本对门派事务爱搭不理,毫不上心,平素负责门中事务的据说是其仆人,一名第六境武修。
偏偏这名第六境仆人又是个妙人,不仅不教授功法武技,反而制定了诸如不准门众恃强凌弱,不准以丹药强行破境等等一系列让人目瞪口呆的门规。
这是逼人苦修,而且又不传授武技功法,妈蛋,这谁受得了呀,于是去者百不存一,能坚持下来的了了无几。
十年后的今天,万剑门门众不过百余人,这万剑圣子凌重锋也是当中奇葩中的奇葩,据说十岁时因亲眼目睹门主风惊鸿盖世剑法,心生仰幕后入门,不仅严苛无比的门规让他甘之如怡,还几乎在不经传授下,练就了一手惊世骇俗的剑法,而后荣登雷易寒座下的四圣子之首。
苦修士专注于自身的提高,不大依赖外物,自然是很穷的,于是凌重峰就像一根木头一样的站在雷易寒背后,始终也没动过。
当然,这些资料都是庞小刀潜伏南华门马厩下的二十多天道听途说的,中间到底有多少水分就不得而知了。
而雷易寒,果如所言,从午后坐下就没起来过,入夜后,他也没吃东西,只是取出一坛烈酒,单手扣着坛沿,有一口没一口的与身后的凌重峰传着喝,无论谁送来钱物,帮忙筹集赎金,都只是大刺刺的点头表示谢意。
大多数时候,他都保持敞着衣领,斜倚在太师椅上唱酒的匪气姿式,右脚也不时踩在太师椅座沿,随心所欲之极,活脱脱一个丝毫不把神子当回事的土匪范。
他越是这样,庞小刀越是心惊,一个心境成熟,不被世俗浸染,完全活出自我的疯子绝对要比预想中还可怕上许多,若无必要,惹他干嘛。
于是,子夜时分,他忍不住开口道:“倪姑娘,你们家这神子为什么想杀我?”
“好玩呗。”
倪彩笑道:“他们几个臭男人闲极无聊,酒喝大了,谈到你们七星国遮遮掩掩,年青一代的杰出者始终藏着掖着,实在没劲。而且,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你身上,再然后,大乌龟猜拳输了,只好由他找你麻烦去。不过我先申明啊,我们其实是只想杀杀你的锐气,没想到出身惊雷堂的雷凡光顾着巴结少主,会错了意,于是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子。”
“他娘的,原来是小人作祟啊。”庞小刀忍不住骂娘,确实没想到一切都是雷凡这混球搞出来的事情。
“会当凌绝顶,你们都是龙,早晚注定要争个你死我活,辨个高下,只是雷凡把这个过程提前了而已。”
倪彩倒看得透澈,微笑说着,又挑眉道:“怎么,怕了?”
“怕倒不至于,只是我这人有点懒,嫌麻烦罢了。”
庞小刀洒然笑着,内心也知道她所说并非诓语,就拿眼前即将开启的洛神宗遗址来说,彼此必将要去争最顶尖的森罗造化功之类机缘,注定会有针尖对麦芒之日。
“我们四大圣子中,臭书生闻书羽最弱,我和谭行舟处在伯仲之间,但我和谭行舟联手,都不是苦剑士凌重峰的对手,而凌重峰,在雷易寒手下,最多支持半刻钟。”
倪彩幽幽说着,陡然话锋直转道:“你有蓝宝辅助,又有灵级以上步法护身,哪怕打不过凌重锋和雷易寒,应该也能逃掉。但你可能并不知道,真正的危险永远不是来自于外部。”
“七星国内部吗?”庞小刀皱眉反问,不经提醒,倒是真忽略了这个问题。
如果七星国真的不堪一击,早被周边列国灭掉无数回,取而代之了,以简单的罗辑猜想,既然洛神国强到不止一个神子,七星国应该也有足以抗衡的类似存在,只是隐而不发,静待洛神宗遗址开启后发力罢了。
真是所图甚大啊,想到这点,他不免暗暗为之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