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憎会,爱别离。”
“你说什么?”蕫心道。
“佛说,人生有七苦,这两种,估计是形容你的。”
“什么意思?”
“越是讨厌的人,越会聚在一起。越是相爱,越会远离。”
“你……”蕫心深吸一口气,钻了出来,站到严飞旁边,“死小孩,你上辈子是和尚么?张口就是佛,怎么不把你收了去?”
“是与不是,需要验证么?”
“……无耻!”
“别让这两个字成为现实。”
“你……”
蕫心想走,严飞倒也不阻拦,只是漫不经心说道:“走了不少路吧?你对我这张脸,有什么感想?”
感想?
划花算不算?
一张脸忽然凑近,蕫心眨了下眼睛,立刻后退,脚踩在了一旁的木板上,咔嚓一声裂了。
泥土往外掉落,数道树根从泥土里钻了出来,像蛇一样,蜿蜒往前爬动。
严飞抽出刀来,飞快将它们斩断。
根尖留在地面,其余部分缩了回去。
“黑色的汁液,酸的,带有腐蚀性。”
“旱莲草?”据蕫心所知,这种草的汁液如墨汁,可以用来染发。
“很明显,不是。”
根部带有攻击性,已经不能用植物来形容了。
“你为什么懂这些?”蕫心怀疑道。
“生而知之,信么?”
“……”蕫心不想说话。
严飞拍了拍手,对蕫心道:“我比你早下来不到一刻钟,不是要救人么?怎么不走?”
“……”
她连怎么出去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人在哪里,怎么救?
“要不要哭一会?”
严飞转身,手里拿着半截指骨,递到蕫心眼前,竟像是让她将眼泪滴到那里面去。
蕫心扭头,再开口,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爆粗口。
“美人泪啊,可惜了。”
严飞将指骨收回,不无遗憾。
那副表情,真的很欠揍。
蕫心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干的。
严飞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侧身躲过,顺便拉了她一把。
没有摔在地上,可蕫心的胳膊却被拽得生疼,眼泪刷一下就掉了下来。
指骨贴着脸颊,那一滴泪正好滴落进了指骨的孔洞中。
“你干什……”
严飞伸指,示意她禁声。
蕫心以为又有东西过来了,于是将头扭到一边。
这时,旁边传来了低低的吹奏声,听得人心里发慌,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
蕫心将头转过来,看到严飞低眉垂目,专心致志地对着手里的白色指骨吹着。
吹奏声压抑低沉,在低矮的空间里蜿蜒回转,周围的棺木里,钻出了一个又一个如同蘑菇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