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如同潮水一般褪去,严飞趴扶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
冰凉的空气顺着呼吸道快速填满肺部的每一个细胞,灼烧感和畅快一并袭来,很不舒服,但却让他的眩晕感最大程度得到了缓解。
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凉风一吹,又黏又冷,皮肤本能地起了层鸡皮疙瘩。
“我这是、咳、咳咳,在哪?”
抬头,眼睛还没有适应周围的亮光,他下意识用手遮住了眼睛,透过指缝,缓缓睁眼。
还是在通道内,四周一片漆黑,但前方,有一道光,将他笼罩在其中。
那一个空旷的山洞,大约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四面八方全都是闪烁的光点,在空中缓缓移动中。正中间,一个比蓝色光球大无数倍的圆球静静立在地上,透明腕足从它体内伸出,朝四面八方延伸,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奇大无比。
严飞所处的位置,就是连接着这个巨大山洞的某个通道,通道口,几根腕足在外面探头探脑,并没有进来。
这些腕足的顶端,各自连接着一颗人头,其中一颗就是小木雕。
看见严飞的目光扫来,小木雕飞快往旁边藏,双眼挡住了,嘴巴鼻子还露在外面。
看见它,严飞大约明白了点什么。他撑着地面坐了起来,往身后看去。
手电的光已经彻底熄灭了,头骨落在地上不远处,它的火焰还没有灭,只是有些暗淡,照射的范围有限。
严飞将其拿起,轻轻在墙壁上磕了一下。
磕碰声传出老远,并没有听到回音。三尺开外,地上没有水渍。上方没有洞口,他就像是,凭空在这个通道里出现一样。
有什么,可以让人直接从一个地方,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除了空间折叠,大概就只剩下做梦了。
倚着通道壁休息了一会,小木雕已经不见了,山洞里格外地安静。
严飞脱下衣裤,将水拧干,又套上。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除了丢了件外套,其余东西都在。手机虽然有防水功能,但刚泡过水,不宜开机。
手电取下来,扔进了背包,连同手机一起。
头骨被托在掌心,暗淡的火光在他的眸子里静静燃烧着。
发丝和红线虫都怕头骨,或者说,怕的是它的脑门中间燃烧的火焰。这火焰,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让那些诡异的东西都害怕接近?
山洞里的东西迟迟不肯进来,是否也在害怕?
可如果它在怕,为何又要救他?
救他是偶然,还是杀他是意外?
所有事情都不连贯,想不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他在不停地深入,被引导,或者是被驱赶到某个地方。
严飞起身,打算朝与巨大洞穴相反的方向走去。他想试试,如果他不按照对方的意图走,会发生什么。
一步、两步、三步。
沙沙!
严飞停顿一瞬,继续若无其事往前走去。
通道深处间或传来水滴滴落的声音,缓慢而又持续。
沙沙!
再次听到这种声音,严飞停住了,前面有东西过来了!
沙沙沙沙!
轻微得如同微风拂过树稍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近了,严飞将头骨收到背包里,,脚尖轻轻一蹬,直接蹿到通道顶端,双手双脚撑着通道两侧,屏息看着下方。
哒、哒!
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来,微弱的光照着他的身影,看起来像是个熟人。
走到严飞身下,这人停下来,脑袋连动脖子左右各转了一下,而后,缓缓抬头。
一张满是褶子、神情麻木的脸正对着严飞,那双沧桑又透着精明的眸子,此刻已经被浑浊的灰白取代,望着他的时候,灰暗又冷漠。
老鱼头!
严飞内心的震惊,无以言表。
如果是其他人,他或许会怀疑,会惊讶,但不会这么震动。
他瞧得清清楚楚,老鱼头死了,额头被按上红点,被郭木推下了山崖。他的尸身,应该还在山崖下方,此刻却出现在这里,还能行动自如。如果是被其他东西驱动,那么控制他的东西,在哪?
严飞双眼在老鱼头脚下、周身各处细细扫量,除了几个因为跌落山崖而磨破的伤口,体外再无任何东西。那么,控制这具肉身的东西,就在老鱼头体内!
老鱼头抬头静静地看着严飞,没有其他动作。
如果他如同蓝色光球制造的“濮阳松”一样张嘴朝他吐东西,那么严飞,将陷入被动的境地,毫无还手之力。
通道深处,再次出现沙沙的响声,严飞一松手,直接从上方跳了下来,直接扑向老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