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的目光紧紧的看着豪鱼的方向,手中的玉骨银扇直直的劈了过去,豪鱼掀起的水浪还没有碰触到崇明,就被生长的红花给折了过去,没等玉骨银扇敲在豪鱼的额头上,它就一个翻身,沉进了水里。
崇明的玉骨银扇收在掌心,他眼睛盯着水面下的巨大黑影,眉毛皱成了一团。
以他的法力,若是想要把豪鱼的异兽之灵烧毁,恐怕还是有些难度,如今也只能勉力一试了。
崇明额前的那一抹金红色愈渐明亮,他面颊上依稀可以看见一根根隐隐约约的亮羽,手中的玉骨银扇轻微的颤动着。
他念了一道法诀,将手中的扇子抛了出去,没入了水中。
玉骨银扇落入黑漆漆的洛水之中,将水底是照了个透亮,豪鱼盘踞在水下,扇子看起来轻飘飘的,却削掉了豪鱼半边的尾羽。
水下的泥沙翻涌,涌上来一股又一股的臭气,崇明接住飞回来的扇子,抖了抖上面附着的黑沙,手中的法阵已经凝起,蓄势待发。
玖叙靠着石壁把楚犀护在怀里,视线瞄着身后的水面,被崇明削掉了半截尾巴的豪鱼跃出水面,尖利的牙齿直扑向半空中的崇明。
崇明手中握着那把玉骨银扇,松散在鬓间的长发被豪鱼掀起的烈风吹散在了脑后,他气定神闲把手中的扇子一挥,一层层燃着火苗的红花蔓延到了豪鱼的身上,在它潮湿的鳞片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他脚步疾行,如烟的锁链将翻腾的豪鱼捆了个结实。
崇明的脚步最后停在豪鱼的面前,手中的玉骨银扇在它的额前敲了一下,豪鱼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浑身上下燃起了层层业火。
崇明身影落在玖叙和楚犀的身侧,冷冷的看着在洛水上燃烧的豪鱼,“也不知道我这个火能不能把它烧掉……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此时正打算去往暮云馆……也不知暮云馆现在是个什么情状,我们,先前听到一些传言……”玖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崇明接住了他剩下的话。
“那些也不全是传言,暮云馆,确实已经全毁了。”
崇明望着豪鱼在他的业火中燃烧殆尽,只剩一点跳跃的蓝色萤火从豪鱼已经焦黑的身体里窜了出去,消失在了云端,只是叹了一口气。
被玖叙圈在怀里的楚犀睁大了双眼,一连串的眼泪从她眼眶里流了出来。
“楚楚……”
楚犀掩住自己的面庞,缩在玖叙的怀里不住的颤抖着。
“崇明大人可是亲眼所见?”
“啊……亲眼所见倒不是,但是,我知道,我最好的朋友已经死在了那里,暮云馆的人也有大半都已经消弭了,”崇明说着又从山崖上折了一段草叶衔在嘴里,“听说那之前,暮云馆曾经安排了很多人出去办事,应该还有活着的人。”
崇明说着回头瞟了一眼楚犀和玖叙,“你们就不要在去暮云馆了。”
“那您现在是要去何处呢?”玖叙一边抚着楚犀的肩膀,一边回过身问崇明。
崇明看着洛水上逐渐散去的浓雾和烟幕,把嘴里的草枝儿扔到一边,“我也不知道,刚才我也只是路过这里。”
崇明离开了天幻宫之后,一直在寻找云离的踪迹,他去过暮云馆的残骸,直觉告诉他,当时的烈火并没有让云离陨落,或许是什么人带走了他。
他站在乾灵塔损毁的法阵之上,能感觉到太山悲怆的恸哭,整个山脉之上都是哀灵的怨泣。
没有一个灵魂碎片的声音,是属于青栾的。
崇明不是没有想过,或许青栾也还是活着的,可是看到武罗的情状,那想法大概也只是虚妄。
那个人,是彻底的消失了。
而他们曾经共同守护着的那个人,如今也是完全变了个模样。
“你们还是安稳过自己的生活去吧,”崇明收起了手中的扇子,掂起酒壶喝了一大口,“如今你们还是不要掺和进来比较好,若是想知道暮云馆的消息,听听坊间传言也就罢了,若是我能寻到暮临,便让他来寻你们。”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玖叙眉头紧锁,望着崇明消失的方向,手中搂着楚犀又紧了一些。
“楚楚,崇明大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既便如此,你还是决定去自己去寻找么?”玖叙轻声问道。
“是。”
楚犀的回答显而易见,是在玖叙的意料之中。
她直起身子,用力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叙哥,我知道你心中还是很为难,但是,我曾经也是暮云馆的人,此时此刻,我真的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玖叙叹了口气,看了看他们之前乘坐的小船已经沉了一半在水中,“眼下我倒不是不想和你去找他们的消息,不过,我们现在得想办法先离开这里才是啊……”
银蓝色的洛水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要很久才能等到渔夫渡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