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婴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谁让你叫我师傅了?”
“……你不是说教我法术么,那不就是师傅么?”
“我是要教你法术啊,但是教了你是要让你报恩的,我救了你的命,你要替我看护一个东西。”
灵婴穿过密林走上山顶,地上的泥土很松软,露出的小块玉石闪闪发光。
“你也没说什么东西啊?要是那么重要,交给我你放心么?”
暮仟寒撇撇嘴,手脚并用的跟在灵婴的身后,“不过这里风景不错,我倒也愿意在此处久居。”
灵婴站在山顶的一大片空地上,叉着腰看着身后气喘吁吁的暮仟寒,“喂,你后退些,我要在这里摆一个大阵,你就在附近给我护法就好了,可不要靠近我!”
暮仟寒瘫坐在地上,看着灵婴脚下升起的一串一串的咒文,在平整的土地上铺开很大的一片。
站在当中的灵婴,掌心浮动着深黑色的雾气,又粘稠在一起,落在了法阵中央,随着黑雾的落定,太山的玉石寸土都翻滚起来,一点一点的在灵婴面前堆积起来。
暮仟寒站在法阵之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座黝黑的塔身才在浓雾中逐渐显现。
坐在塔前的灵婴身子动了动,才缓缓的站起身。
她脸色有些不好,但是整个人好像轻松了不少,她挂着柔和的笑,拍了拍暮仟寒的肩膀,“这座塔呢,叫乾灵塔,我希望你可以替我守护好,塔里的东西在沉睡,封印也很牢固。”
“你怎么样啊?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这里面的东西很危险么?”
灵婴回过头看着乾灵塔,“这里面,是不好的我,我不想她影响到我,所以,你替我守好,可以么?”
“遵命,师傅。”这一次,灵婴没有动手打他。
此后太山上多了一个庭院重重的世家,飞檐楼台从山顶一直到半山腰,暮仟寒依乾灵塔为心,顺着山势建造了暮云馆,世世代代为灵婴守塔。
灵婴闭着眼睛,此时眼前的暮云馆,早已经失去了百年前的风姿。
漆褐的圆柱烧的焦黑,碎裂的瓦片到处都是,空气是都是残灰的味道。
灵婴走在残破的院墙中,脚下黑乎乎的,不知道是烧焦的檐栏还是烧焦的人骨,轻轻一碰就落成了一片。
暮云馆从来没有如此的安静,灵婴跨过最后一道院墙,原本矗立着乾灵塔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大坑。
灵婴环视周围,破碎的塔身下面有一个人在轻声的啜泣。
“栾哥……呜呜……”武罗的声音都有些干哑了,青栾在她面前消散无踪,连一丝残存的魂魄都不剩。
灵婴站在那儿看着武罗颤抖的肩膀,目之所及之处再也没有其他的人。
“武罗……其他人呢?”
灵婴跨过几块已经碎开发黑的玉石,走到了武罗的身边。
地上哭泣的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兀自伤心着。
“栾哥死了,你知道的吧?”
武罗哑着声音问身后站着的灵婴。
灵婴咬着唇,她伸出手搭在武罗的肩上,“我知道。”
武罗站起身转过来看着灵婴,她眼睛整个都发红发肿,脸上布满了泪痕,“都怪你!!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栾哥才死的!你把他还给我!他曾经为你塑灵造肉,你如今是不是该这么还给他一副身躯!”
武罗沙哑着声音,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的指节上沾着泥土,另一只手握着一直都在颤抖。
灵婴看着武罗,“青栾他……”
武罗眼睛又开始泛红,“云离没有撑住,栾哥就和这座塔一起,被句芒给毁掉了……”
云离……
灵婴下意识的四下看了看,周围只有断壁残垣,没有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
“那云离呢?”
武罗看着灵婴后退了一步,脸上挂着一个古怪的笑容,“灵婴,你看看,所有的人都因为你死了,你说是不是你不好?”
“你是不是该死?!”
武罗指着灵婴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当初栾哥为何还要救你回来?到头来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灵婴眼中红光闪烁,她瞪着武罗,没有再说什么,一转身就消失在了武罗面前。
眼前一空,武罗脱力一般坐在了地上,脚下的土地上已经没有丝毫温度,她的手指碰触到泥土,眼睛望着周围的残景,脸上又被泪水浸湿了,咬紧的嘴唇抖流下了血丝。
“她早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