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熙颜已经适应了在外面的生活,我看那个背着剑的人也有两下子……”崇明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他的小酒壶,喝了几口酒。
“栾哥,这样不是很好么?你们一直想让她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武罗握住青栾的手,“熙颜这样不是很好么?”
“……嗯。”
让她像个普通人一样的生活,真的能做到么?
万金镇中,熙颜完全没有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倒是玖叙,那两道冷冷的目光,让他浑身难受。
等把熙颜安排在了客栈休息,他才跃上房顶,那两个人看起来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玖叙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再稍一联想……
“你该不会是熙颜的师傅吧?”
“不错,我是熙颜的师傅,南笙,这位是南山府杻阳君云离。”
“晚辈玖叙拜见前辈,”玖叙连忙施礼,“不知二位为何不现身和熙颜相见呢。”
南笙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人,虽是肉身凡胎,但还是有几寸仙骨,“不必现身与她相见了。”
“她如今这样便好。”
云离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他只是静默的注视着客栈里一个灭了灯火的窗棂。
“晚辈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嗯。”
月光如水银倾泻,洒在逐渐沉寂的街道上,玖叙已经离开多时了,云离还是久久没有离去。
南笙站在他身边,“你说的不错,她也是山海众生。”
“我希望你这一次,不会再选择牺牲她。”
南笙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身子猛地一晃,一把按住了云离的肩膀。
云离回过头,南笙已经不见了。
云离心下明白,南笙不见了,崇圣君就醒了。
九重九上,祭仙台上打坐了多时的崇圣君睁开了眼睛,他眉头紧锁。
“我如何会在此处?”
空旷的九重九祭仙台,仔细倾听似乎还能听见当初那女子的尖利的诅咒。
崇圣君没有立刻离开九重九,他静默的注视着祭仙台上的大窟窿,又想起来句芒说过的话,看样子句芒是笃定了灵婴还存在。
崇圣君整了整衣衫,长袖拂过,巨大的石柱随之升起。
复州山的风波早已平息,崇圣君指尖浮着火红的绒羽,他唤来了崇明。
“大人您找我?”崇明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他好笑的看着崇圣君,“没想到大人居然还在这破破烂烂的九重九等我。”
“你们是不是找到了灵婴?”崇明正色道。
“哟,大人,您不能因为‘太华山妖灵异动’就说那是灵婴呀,您忘了,谁亲手杀了她?”
崇明咂咂嘴,又倒了一口酒,“大人,您当年真的觉得,灵婴毁书是要颠覆山海大荒么?”
崇圣君转过身,“当初书页散落,封印的异兽之灵感受到她,几乎要掀起大乱,舍弃她一个,也是没有办法。”
“呵呵呵呵……崇圣君真是大义,”崇明笑着坐在地上,“您说这句话的时候,真是让我佩服。”
“如今山海有什么异动么?”
崇明喝着酒,闭着眼睛养神,“我一只落魄的鸟,只能感觉到句芒的异动。”
“难道他真的找到了灵婴?”
崇明闭着眼睛靠在祭仙台打起了盹儿,没有理会崇圣君的自言自语。
另一边的句芒,已经站在了复州山脉,他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着什么。
“啊,灵婴,这一路,你也辛苦了,我也辛苦了啊。”
“您这么远,怕是要白跑了。”
句芒缓缓转过身,那个白衣的身影站在旋龟背上,直直的看着他。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云中君,啊不,你现在不是被封在杻阳山么?啧啧,真是大胆,居然还敢跑出来送死。”
“神句芒,您是老神了,还是请您不要再打扰她了。”
“打扰?”句芒回头装模作样的望着远方,“哎呀呀,我觉得我这可不是打扰她,我是要解放她。”
“您若是执意前往,那我必将与您有一战。”
“唔,是嘛,”句芒脚下土地翻滚,一层层的根枝盘错在他脚下,“杻阳君,那你就跟灵婴好好说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