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心急于落棠,叶丕没有对衍罗这句话多做思虑,他立刻点头,和衍罗分好路线,朝人流比较拥挤的大街道走去,匆忙的身影能够轻易看出他此时的焦急。
还是太年轻,没有办法真正地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是非常致命的问题,不过与衍罗无关,她是故意支开叶丕,指引一条错误的路线,以现在的人流来看,叶丕想回到客栈就需要很长的时间。
使了个坏的衍罗心中没有任何的愧疚,她有些事情需要单独和落棠说,在一个寂静的地方,只有两个人的场合,文景光走了之后,动用内力去探测,很快就找到了落棠的位置。
落棠在离客栈较远的一处河边,那里似乎是放花灯的地方,聚在那里的人很多,他们手上多多少少捧着一个花灯,形状不一,一致的是他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
要在这些人群中找到落棠,还是有些困难的,落棠身形娇小,就算衍罗仗着身高优势一眼望过去,看见的多是陌生的面孔,那些个年轻姑娘里也没有几个是穿紫色衣服的。
紫色衣服很难驾驭,一个搭配不小心,或是风格不合,紫色穿在身上不是没有华贵神秘的气质,就是老气横秋的老太婆,小姑娘们就算再喜欢紫色,也只能无奈避开紫色这个雷区。
也只有落棠那种固执于紫色,也能将紫色穿出花来的姑娘才敢这么嚣张,无论淡紫还是深紫,穿在她的身上,那是服服帖帖,成熟又活泼,她的穿衣标准一直是上流社会的名媛标准。
蓟州没有宵禁,临近深夜,还是有许多人聚在河边放花灯,或许是为了应和节日,每个人身上穿着的衣服都很喜庆,从左边看到右边,姑娘们都是一水儿的粉嫩和明黄。
姑娘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抹上了一层脂粉,衍罗隔着两个大男人的后面,都能闻到前面蹲在河边放花灯的姑娘身上那股香到腻人的香粉味,夜风温柔地拂过衍罗的面颊,也吹来了姑娘们的阵阵香风。
这股浓郁的香风让衍罗实在难以承受艳福,主动退到了后面去,似乎是因祸得福,正好看见在河的另一边,一个姿态和身形都像极了落棠的女生。
她也身着紫衣,在一水儿的粉绿黄之中尤为显眼,衍罗赶紧快步走了过去,定睛一看,果然是落棠,手里捧着一个粉色的小河灯,只是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在人群之中找了好一会儿,这下终于找到了落棠,本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为什么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衍罗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脑中的思考远没有落棠的反应要快。
应该说是没有落棠的系统要快,经系统的提醒,原本还望着天边发呆的落棠回过了神来,她看向走在旁边的人,看见了衍罗,她有些呆滞的眼神一下子沉了下来,转过头,加快步伐走了。
衍罗有些茫然,她心中预感着落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虽然不知道大小姐她又脑补到了什么恶俗剧情,但是现在追上去解释就是免生事端最好的办法。
可问题是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还不能去问落棠,以往遇到这样的情况,如果去拼命解释或是讲道理都是没有用的,最好的方法是直接跪下。
呸,是带着一堆吃食在落棠面前声泪俱下温柔体贴地陪侍着,不管落棠在一边生闷气玩冷战,又或者是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指责衍罗,她都会一脸温柔地在落棠的身边乖乖听着。
然而落棠指责衍罗的理由,衍罗是一个都没有听说过,甚至出现了‘你不安慰我所以你有罪’的理由,这顶帽子可把衍罗扣得死死的,那些奇怪的指责理由听得她心里很是复杂。
衍罗走在落棠的身后,保持着一种对落棠而言比较安全的距离,不会冒犯落棠,也不会让落棠离开衍罗的视线范围之外,夜风徐徐吹过衍罗的长发,也吹过了落棠的衣裙。
随着夜风的吹拂,淡紫色的裙摆俏皮地转了个小圈,高高挂在钗头的银步摇也摇摇晃晃地动着,唯一没有吹动的,是落棠沉闷的心情。
她知道衍罗走在她的后面,一边听着系统的提醒,一边在回想着刚刚看见的一幕:灯影摇曳,夜风徐徐,一身月白的公子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了青衣女子的手臂,花灯垂落的光芒静静地流泻在他们身上。
美人如画,公子如月,本应该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可是在落棠看来,却无比的扎眼,她认得出来,那个男人是曾经邀请她到易宅小住的易梦公子,而那个女子,是她最不想放手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