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十分不安稳,梦中似是有人一直拽着我往深水里走,我拼命想挣扎却徒劳无功,只能痛苦的被这窒息感包围。
挣扎着在憋闷中再次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去找权煜的影子,可是环顾一圈也没看见他,不禁有些失落。
我挣扎着坐起来,细细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白色的墙体,白色的窗帘,连被褥也是白色的,鼻子里头被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填满。再低头看了眼自己纵横交错的格子服饰还有手上的连着的输液管,确信这是在医院了。
用手指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钻心的痛感弥漫全身,看来我这不是做梦,是大难不死活了下来。
病房的时钟,指针正好指在7点的位置,我是下午去祭拜父亲的,加上从我那绵长的噩梦和窒息感推断,我应该睡的时间不短了,现在应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胃里一阵阵的翻腾着往上泛酸水,手掌和胳膊肘的位置隐隐作痛,我撸开袖子看了看,整个手背和胳膊上布满了淤青,片片青紫中还透着一股血色,看着很是触目惊心。应该是在车里想要撞开车窗的时候留下的。
想要下来走动一下,可是意外的,手脚并不怎么听我使唤,身上也还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而且这一动弹,胃里翻涌的更厉害了,我赶紧身体后仰,想要背靠在身后的枕头上想把这口酸水压下去。
隔壁床的阿姨似是听到了我的动静,赶紧过来扶着我让我慢慢躺倒。还未等我开口说谢谢,阿姨就说道:“小姑娘你终于醒来啦,你的小男朋友说是要去给你回家做饭,让我告诉你别怕,他一会就回来。”
这没来由的说辞让我愣了一下,强压着胃里翻上来的酸水反问:“男朋友?”
阿姨接着说道:“是啊,姑娘,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笑起来两边有个小酒窝的小伙子啊。”
见我呆呆的没啥反应,阿姨接着说道:“阿姨这把年纪了看人很准的,小伙子对你是真心的,你送进来的时候,我正好扶着我们老头子在外头抽烟,小伙子急的眼眶通红,自己衣服全都湿透了,可是一门心思都铺在你身上。医生说你没事了,让他回家换衣服,他就是不回,说要等你醒过来。就这样在床边坐了一晚上,刚刚医生查房确认你是没事了以后,小伙子又说怕你醒了会饿,火急火燎回家给你做饭去了。现在年轻人这么懂事体贴的还真不多见了啊,你可得好好珍惜。”
我理了理思绪,这阿姨口中的“小男朋友”说的莫不是权煜?难道真是他救了我?可是他又是怎么找到我的?照这阿姨的形容,权煜还真是挺仗义的,我不过就是帮他搬了次家,家里厨房借给他用了用,他都能投桃报李,救我于危难之中。心中暗自斟酌:以后不能让他刷碗了,饭他做,碗我来刷吧。
权煜拎着保温桶站在床前的时候,仿佛昨晚看到的他只是一个梦,现在的权煜,还是那个容光焕发,嘴角含笑的得意少年,配上一个保温桶竟然也有一种相得益彰的画风,长得好看的人,即便是拿着个破麻袋,那也是一种城市结合农村的高贵又独特的气质。
这位独特气质的翩翩少年还未等我开口就抢着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但是我现在上班快要迟到了,马上就得走了,我刚过试用期,昨天早退,今天迟到,明天估计就会被开除了,我怕医院的饭你吃不惯,回家给你做了点吃的带过来。医生说你今天可以出院,下午我下班以后过来给你办出院手续。对了,你是不是要给你们领导请个假?我估计如果让你用我的手机打你可能怕别人误会,已经给你办了医院的电话卡,你吃完饭自己去打吧。”
说完就要走,然后又想起来什么似得回头接着说:“你现在喉咙不舒服,中午的时候我给你叫个外卖,喝点粥吃点清淡的,你不要去食堂买饭了,无聊的话就睡会吧。我已经叫了拖车公司去处理你的车子了,你不用操心了。”说完真的是走了。
“这小伙子不光对你好,这做事态度也是认真有条不紊,是个重感情的有为青年啊,阿姨再跟你念叨两句,姑娘你可得好好抓住,现在这种有能力又重感情的小伙子可真是不多了。”
临床阿姨又是一番赞叹,我只能是点头应和,然后说了句:“他是我弟弟。”然后不管阿姨惊讶的表情,低头吃饭。劫后余生加上权煜的厨艺,我竟然吃出了一种幸福的滋味。
吃完就是现实了,要跟公司请个假,借口当然不是我刚从鬼门关爬出来,一身后遗症不能去给资本主义卖命。跟经理说了一下昨天淋了场大雨,回去高烧了一晚上,需要休息一天。经理听我声音沙哑,不疑有他,加上我平时基本没有请假迟到等等,在领导面前口碑还可以,领导很痛快的就准了。
接下来就是唯姐,给唯姐打电话我是有点打怵的,倒不是祸害了她的车子,而是让她知道我差点死在半路上以后,她可能也要后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