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想。”
颜鹤卿的声音从她身旁幽幽传来:“你放心,书房有一小床,一会我去支起来,放在里屋,我睡小床,你睡我这。”
“不用。”
“哦?”这个哦颇有几分耐人寻味。
“不是…我意思你是病人,哪里能让你睡小床,我去睡就好了。”
“所以,你是同意跟我一起睡了?”
“嗯……”
“啊!不是不是!不是跟你一起睡,你睡这,我睡小床的……”燕惊双着急解释,但好像越解释越乱。
“噗……”颜鹤卿清朗的笑声响起。
燕惊双一顿,转头,一双清冷的眸子在月光下泛起些微火气。
燕惊双压住被角,逼近半坐着床头的颜鹤卿。
“颜鹤卿,你逗我?”
颜鹤卿望着近在咫尺的燕惊双,愣了愣。
过了会,他垂了垂眸,别过脸,耳后有些微红,小声道。
“我是病人,惊双。”
燕惊双一顿:“知道了!病人最大,我陪你便是。”
颜鹤卿唇角微扬:“嗯。”
最后,颜鹤卿身子骨太弱,也敌不过燕惊双力气大,还是燕惊双睡在了靠床边的小床。
兴许是这几日真的折腾累了,不一会燕惊双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睡之前,颜鹤卿一直握着燕惊双的手,燕惊双眼下睡的有些迷糊,手便失了力气,渐渐要从颜鹤卿手里掉了下来。
但她手指刚垂,颜鹤卿的手更快地握住了她。
月光之下,男子的手缓缓握紧了女子的手。
***
回去的路上,燕惊双看着静静给她剥荔枝的颜鹤卿。
【我天啊!!!!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清冷贵公子化身小娇夫,乖乖给霸总双双剥荔枝。】
【嫌弃地踹了我家狗男人一脚。】
【可恶!!!前面姐妹还有男人,我只能嫌弃地RUA一把我家喵喵!!】
……
就连弹幕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异常的画面,颜鹤卿却好似驾轻就熟,没有半分不自在。
等他剥完一盘后,还拿起一旁的备好的银签子一根一根给燕惊双插上。
燕惊双这一次,也没有像弹幕那般显露出惊诧。
只是,她也盯着颜鹤卿看了一会。
颜鹤卿醒来之后,又跟以前一样,清风朗月的世家子,对外是高岭之花,在她跟前却是纯情乖巧。
先前那样的异常,再没有在颜鹤卿身上出现过。
可……
燕惊双眉心微蹙。
“不喜欢吃荔枝吗?”颜鹤卿询问着。
燕惊双回神,摇了摇头:“没有,喜欢的。”
她拿起一根银签子吃了起来,冰凉甜软的荔枝在唇齿间诞开。
颜鹤卿:“那你多吃些,到了京师可吃不到了。”
燕惊双点点头,但很快又是放下银签,拿出纸笔,写着什么。
“山长通知的匆忙,我得给家里去一封信,还得给蒹葭写一封,我大哥随性,怕稍不留神就不着家,让蒹葭帮我顾着点。”
燕惊双写信的时候,颜鹤卿也在一旁写着什么。
燕惊双顺嘴一问。
“你也写信给家人吗?”
颜鹤卿握笔的手微顿,片刻后,他微微颔首。
***
去京师一事,燕惊双起初担心颜鹤卿的病情没有多想,但后来冷静下来后,心里却倏而起了防备。
京师可有他们燕家的大敌,殷准。
还有她并不想见的谢琳琅。
虽然燕惊双眼下已然握有能救她们燕府的圣旨。
但她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此行有些凶险。
只是燕惊双没想到,最先要捅她一刀的是——
明初雪。
要去参加稷下论道会的学宫学子不止燕惊双和颜鹤卿,而是先前那次以“真正的文人”为题的前五名。
明初雪赫然也在其中。
燕惊双和颜鹤卿同另外三人约到去京师路上的某一个小镇汇合。
看着被下人制住跪在地上但依旧狠狠瞪着她的明初雪。
燕惊双难得愣了愣。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一贯柔弱的明初雪有一日会朝她举起刀。
而且……
燕惊双眉心微蹙。
早先她离开学宫之前,明初雪来找过她一次。
燕惊双起初防备,不知明初雪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但却没想到,明初雪是来给她道谢的。
谢谢那一日在悬崖时,她救了她。
燕惊双自是不信,直至弹幕开始剧透明初雪的内心。
她还真是来感谢她的。
明初雪嘴角泛起几分苦笑:“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经过这件事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我自己做了很多错事,也伤害了你,现在大家都远离我,也是我罪有应得。”
探山任务之后,燕惊双有多风光,明初雪就有多落魄,不知是谁传出来,当时以为遭遇贼子的她,面对伪装成年迈茶摊老板摔倒的公良庸,看都没看一眼,见死不救。
这件事传出去后,明初雪的名声彻底一落千丈。
经历过生死的明初雪倒好像把这些看开了,其后也寻了公良庸,没狡辩,直白坦然当时的自己就是吓慌了,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公良庸身为一方大儒,自不会同明初雪多计较。
而明初雪同公良庸道完歉后,第二件事便是找上了燕惊双道谢。
但即便明初雪真心悔改,燕惊双也不想同她多有牵扯,只轻轻嗯了一声。
明初雪见燕惊双这样的反应,也不意外,只是眼神垂下,黯淡了许多。
等到临出门时,明初雪却忽然转头道。
“燕大小姐,宁墨确实配不上您,而您也是世上,与颜世子最为般配之人。”
当时的明初雪明明如此说。
但现在却……
燕惊双神情逐渐变得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