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来吗?”百草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望着窗外黑压压的天空。他虽是坐在长凳上的,但双脚却是怎么晃都碰不到地上。而他身上的制服却相反,雪白的衣摆在地上拖来拖去,沾上了一层灰色的边。
“灵雨对魔族的伤害很大,”眠抱玉也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深黑的眼中攒满自信,“如果她真的在这里,她绝对会出来的。”
“是啊,师弟。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青长缨仰头饮尽最后一口酒,修长的手指摇了摇空酒壶,熟捻地冲着前台忙碌的小二喊道,“再来一坛!”
闻之,小二迅速抬头,但竟看都没看他一眼,一个转身,他的背影便消失在了厨房里。
“啧,”青长缨皱了皱眉头,“态度真差。”
“还喝!”月恒瞪了他一眼,“都第三坛了!”
“我高兴。”青长缨白了他一眼,“还有,要你管。”
“……”
“其实也说不定。”他自动忽略他这番话,而去讨论之前的话题,“灵雨若是遇到法力高深的魔头,也是不起作用的。”
“你们济阁的人就是想的多,”青长缨不满地撇了撇嘴,“在这种小地方哪有那种魔。”
“哎哎哎,怎么就我们济阁想得多了?”月恒怒道,“这世上要是每个人都想得像你们战阁的人那么简单,那魔族早就占领仙界了!”
“师兄冷静,”眠抱玉连忙劝道,“青师弟就是开个玩笑。”
“我难得说得不对吗?”青长缨冷笑道,“那种等级的魔族会到这个鬼地方来?”
“青师弟!”眠抱玉无奈地看着他,“别说了。”
“好吧好吧。”他摆了摆手,“不过这里的确没有那种……”
“轰隆隆--”
“小心,有东西来了!”
原本紧闭的大门无风自开,暴风雨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股脑地涌了进来,霎时扑灭了本就微弱的烛火。风的嘶吼、剑的低鸣便织在了一起,几欲将这摇摇欲坠的客栈掀顶而起。
“你们干什么!”
大门再次合上,将小屋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一片静寂中,不知是谁点了灯,照亮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眼前的景象后这群少年皆是一愣:
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什么魔头,而是货真价实的人:一黑一白两位男子。白衣少年唇红齿白,面容清秀,身上的衣衫虽旧,但好在整洁干净。但他旁边的黑衣男子便没那么幸运了。一滴滴雨水淌过他的眉心,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下,在路过轻抿的薄唇时,便滴入他湿漉漉衣衫上,最终在木板上形成一摊水渍。
“你们干嘛?”那白衣少年警惕地盯着他们,说出来的声音竟是意外的清脆,“打算抢劫吗?我告诉你们,没有!对不对师……哎,师父你衣服怎么湿了?”
“伞破了。”男子毫不犹豫地说。
“不对啊。”那白衣少年反驳道,“这伞是我昨天才捡到的。拿到它的时候我还仔细检查了一下,虽然小是小了点,但它的确没坏啊。”
“刚坏的。”
“那为什么我没事?”白衣少年不解地问道。
“……”他沉默片刻,“你运气好。”
“啊,那师父你也太惨了。”少年同情的说道,“你最近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运气怎么这么差。”
气氛莫名有些诡异了。月恒干咳了几声,在黑衣男子发火之前开了口:
“各位,误会一场。我等本在此布下雨阵,想引一名潜伏在此地的魔头出现。但没想到二位会出现在此,还险些误伤了人。”语罢,他又瞟了几眼那黑衣男子湿答答的衣摆,见他没有半点不良反应才收回目光,“不知二位是……”
“山中医师,欲借宿在此。”黑衣男子闷闷地回道。
“我们本来在山上住着,但今天这场大雨来得突然,把我们的房子冲垮了,所以我们就来这了。”白衣少年解释道。
“啊……抱歉抱歉,尊舍的损失我们会全额赔偿的。”月恒从袖中摸出一个白色瓷瓶,又补充道,“实不相瞒,这灵雨对人体还是有一定影响的。我们虽已疏散了附近的居民,但不料二位会隐居于山中,不仅毁了令屋,还伤到了阁下。所带来的伤害,我等实是羞愧难当。这是此雨的解药,期望能弥补一些损失,还请二位收下。”
那黑衣男子也不伸手,只是静静地盯着他。半晌,他忽然开口:
“你们是沧笙山的?”
“啊?”
这一句来得及其突然,饶是聪慧的月恒也愣了一下才回道:
“是的。我们是沧笙山的内阁弟子,此次是出来历炼的。”
“哦。”他伸手拿过那瓶子,也不看一看,直接将它放入袖中。
“店家呢店家呢?”白衣少年四处张望着这个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