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在那兀自默默喝酒,没有说话,只是让张清来回答。
张清沉吟着反问道:“李制使身为一介武官,不知为何要霸占平阴县、长清县、奉符县这些地方?”
此言一出,宴席上的氛围陡然一紧,所有人都脸色不善的看向张清,秦明、縻貹这两个易怒的,甚至都手握刀柄,大有一言不合便拔刀的架势。
这张清刚才这么问,颇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分明是在寻衅,也难怪秦明与縻貹会如此忿怒。
李庆略为抬了抬手,笑着道:“平阴县,是陈知府酬劳我出兵的地方,长清县与奉符县则是没有任何官员肯去就任,百姓无日不受强盗之惊,病死、饿死的人,堆满了道路,我占了这两地后,开仓放粮,安置无家可归的流民,活人无数,虽与朝廷法度略有不符,且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张清听后,明显的愣了一下,他刚才之所以那样问,其实不过是开个话头,压一压李庆的锋芒,然后才好道出此行的目的。
谁知李庆这人竟说出这么一番凛然大义来,倒是让张清有些措手不及。
只听李庆最后还略带嘲讽的道:“两位上官乃钟鸣鼎食之家,近来又每天在城内忙活,怕是不会了解齐州、兖州等地的民间疾苦的。”
张清听了这带刺的话后,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气,而董平则是在那低头喝酒,若有所思。
李庆对张清发怒的神情视而不见,倒是目光在董平身上多逗留了一会。
一会后,张清才勉强压住怒气,又问李庆道:“梁山贼寇为祸地方多年,屡屡打破州府,致使百姓失所,不知李制使觉得该如何剿灭这伙贼人?”
以前摆在李庆面前的两个心头之患中,杜恭如今已不足为虑,恐怕以后都无力再出兵来犯了,所以目前摆在李庆面前的,便只有这梁山一处大患了。
若梁山不除,以后定然还会来攻,他这里几时才能安稳?
就这一点来说,李庆与张清的目标却是一致的,故而李庆此时也没有推诿,把自己在心中推演过的方略说了出来:“梁山有八百里水泊作为天险,要想覆灭他们,非得取得水战不可,指挥使可在郓城的水泊边上,修建一处水寨,训练起一支水师来,小将这里如今也有三五百舟卒可用……”张清听到这里时,顿时眉头大皱,他并不熟悉水战,也没这方面的可用之才,宽且又要造战船,不知需耗费多少钱粮,哪是件容易的事?
李庆继续说道:“训练好水师后,却不必兵临梁山水泊,我料宋江定会再派兵下山攻打州府,咱们可在探知他的目的后,布下重围,合力将其击败,再挥兵掩后追击,配合舟船,趁机一举攻上梁山去!”
张清皱着眉头道:“李制使就这么有信心能在城外将梁山贼兵一举击败?”
李庆笑道:“我这里有八千精锐,指挥使与董统制合兵也能至少出兵一万,宋江每次出兵,不过万余人而已,我们兵力比他多,又是有心算无心,只需调度得当,胜算当有六七成以上。”
战阵之上,就算是兵圣孙武也不能说有百分百的把握打赢某场仗,李庆能说有六七成的胜算对付梁山,已算是夸下极大的海口了。
张清想了想,训练水师虽是难以进行,但这合围梁山却是个好办法,只要李庆真的肯掉他那八千精锐参战,何愁大事不成?
张清当即打定了主意,神色一严,看向李庆道:“李制使可愿领兵进驻须城,行这合围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