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打算杀了他?”独孤鹰扬站在小梦的身后问道,“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对付他?”
小梦冷眼看着郗远:“我早就为郗老帮主备好了大礼,等着他去享用呢。”
郗远经过刚才的重创,气息完全混乱,跪在地上,原本扶地的手现在也没有了知觉。蓬头垢面,只是恨恨地念着:“你,你,你。”
他是想说什么,还是想问什么,一时半会是没人能听得出来了。
“你不打算去接收你的新门人吗?”
“新门人?”独孤鹰扬迈着悠闲的步子靠近小梦的背后,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青龙门的人,我一个都没打算留。”
小梦听到这里,倏地一下从侧面闪开了。
刚刚还风平浪静的眼睛里,一下子布满了惊恐。
这份惊恐,既是来自她内心对于异性的抗拒,超越了她能够接受的安全距离而引发的本能恐惧,也是来自于独孤鹰扬那一句试图斩草除根的话。
“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又问了一遍。
独孤鹰扬又勾起了他那自信而狡黠的嘴角:“我说,青龙门上下,我一个活口都不打算留。”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斩草不除根,后患尽无穷。
小梦忽然有一点点后悔,为了取一个人的性命,竟然搭上了无数人的性命,尽管她并没有沾上一滴无辜者的血,可这一切,她依旧难逃干系。
“其实你没必要自责,就算没有你,我也还是会对他们下手的。”独孤鹰扬看穿了小梦的内疚之情,“他们应该感谢你的,要是没有你,只怕连杭清川这个活口都留不住。”
小梦陷入了沉思,她仿佛能够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阵阵惨叫,是灭门一般的屠杀,那场景,只怕与当时的悠然山庄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呢?”
“无辜?”独孤鹰扬冷笑着,“杭清川在青龙门的威望甚高,万一哪一天他带人杀了回来,我留下的那些人对他一呼百应,那岂不是我最大的一个威胁?我是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祸患的。”
或许早在出手之前,独孤鹰扬就料到小梦会放过杭清川,所以就下定决心,以众换一。
他可以默许小梦救人,却不会允许杭清川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可能,是我错了吧。”小梦也只剩下哀悼和惋惜。
独孤鹰扬反而有点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那么难过:“悲天悯人可不是你的风格,想当初悠然山庄上上下下不都是被你亲手解决的吗?相比起你那些残酷的手段,我今日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不是吗?”
是,比起小梦将悠然山庄一众人折磨至死的手段,青龙门上下好歹死得没有任何痛苦。
为了守卫自己的信仰,他们死得其所。
只是,这二者之间又如何能够相提并论呢?
悠然山庄的内部早已腐烂,外表的光鲜亮丽已掩盖不住内心的险恶与丑陋。
悠然山庄里被她解决掉的每一个人,双手都沾满了无辜者的血,那血不是来自于江湖的仇杀,不是来自于捍卫信仰的拼搏,不是来自于可以被理解和被接受的任何理由,而是来自他们腐化的内心,来自于一个又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牺牲者。
而青龙门众人,她不敢保证每一个都是善男信女,可总不至于又是第二个悠然山庄。
小梦没有辩驳,她不管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她不是神,救不了世;她不是圣人,没有权力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批判任何人。
更何况,她与独孤鹰扬殊途同归,更没资格去同情谁。
“好像是那么回事。”小梦收起了她淡淡的忧伤,换回了她阴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