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用言语一激,受到顶撞的她怒急攻心之下就会弱如扶病,说倒就倒。到那时,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而毫无还手之力。还想下蛊?再也没有机会了。”
锦儿一下子坐了起来:“那我明日就去故意气她。”
“噗!”苏眉笙被惹笑了,“暂且不加这把火。”
“这是为何?”锦儿觉得现下的机会正好,蛊毒也破坏了,就该趁机将此人再次赶出宫去,大家就都安全了。
“此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背后牵扯很多,日后你就明白了。不过……”苏眉笙顿了顿,“誊嬷嬷如此凶残,心性如此狠毒,仅仅只是让她卧床不起,太轻饶了她。”
锦儿惊奇的问道:“还有计划?”
“有,当然有,我不仅要让她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蛊毒原来只是个草芥,我还要让她的第三窟变成泡影。”黑暗中,窗外折射进屋内的微弱月光下能见到苏眉笙的双眼里不断闪动着狡诈的光芒。
“第三窟?这是什么?”
“日后……”
“日后我就明白了是吧?”锦儿接下了苏眉笙后面要说的话。
闻言,苏眉笙笑了起来。
“好吧,那我就等着看好戏。”锦儿也不多问,复又躺了下去。
两人沉默了稍许,锦儿开口问道:“誊嬷嬷今晚会了离心冷宫,会不会发现那些瓶瓶罐罐出问题了?”
“不会,我们并没有移动它们,她也不会在冷宫多停留,只要乌鸦还在,她就会马上返回来,她的心思只在那只乌鸦上。若是乌鸦没了,她就会有所警惕,会怀疑是不是有人进了屋子。”
“难怪你会放过那只乌鸦。”锦儿直到此刻才明白了苏眉笙的用意,“眉笙,你说……”
话说到一半,锦儿停了下来,黑暗中,她听到了苏眉笙轻浅均匀的呼吸声。
无疑,苏眉笙已经睡着了。
锦儿也不再说话,翻了个身,睡了起来。
第二日,锦儿再次给誊嬷嬷送膳食时,誊嬷嬷神色如常并无惊慌之态,可见昨晚之事,她并没有发现。只是脸色比昨日更加蜡黄,人也越发消瘦,锦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往后的接连几日,苏眉笙依旧过着吃了睡,睡了吃,如猪一般的生活。
而整个后宫似乎也已回归到了风平浪静,融洽和、谐的佳境。
可若细看,就能发现来往礼仪司的人在渐渐减少,不再似前几日那般人数众多。
……
养心殿。
“回皇上,誊秀妹的身份已经查明。”大殿上的段景逸微微低头,对着坐在龙案后的段景焕说道。
“如何?”段景焕道。
“誊秀妹出生湘西一带,祖辈都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里,家中因过于贫困在誊秀妹八岁那年卖给了县城里一户姓杨的家里做婢女,几年后贺家有女出生,看中了手巧灵活的誊秀妹,便招进了府里伴随着贺家之女长大,这位贺家女儿就是曾经的贺妃。”
段景焕依旧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他知道事情不会这样的简单。
“原本誊秀妹的身世很是平常,唯一不平常的就是她出生的这个村子里有一位世代研制蛊毒的蛊师,在誊秀妹八岁之前,这位蛊师曾与她相处过一段时日,她如今所研制的蛊毒方法就是从这位蛊师处学来的。随着贺妃的逐渐长大,迷上了医术,才又教了誊秀妹一些医药配方,也由此,在贺妃进宫后又将她带入了宫中。”
“派人灭了那村子里的蛊师,如此下去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微臣遵旨。”段景逸应道。
段景焕起身走出龙案来到大殿上:“如今私盐一案查的如何了?”
“此案已破,案中所有牵扯的广州官员都已招认,微臣已将他们收监,等候审判。”说到这里,段景逸顿了顿,“如今只有京城的官员,微臣还未动手,其中有两人,更需皇上定夺。”
“陆延岐和徐衡泰?”
“正是这两人。经上次皇上下令加了一把火之后,陆、徐二人就彻底闹掰,微臣此次能破获此案,就得益于两人的不合而露出破绽,趁机攻破了这滴水不漏的私盐贩卖一条龙。查出此二人是这起私盐贩卖案背后最大的幕后受益者,虽未亲自参与,却每年都享受私盐贩卖利润的最大头,自然也就欺上瞒下的为他们做了不少庇护,二人在朝中因权高位重,无人敢告发,才会越做越大,也越拿越多。”
段景逸说完后,段景焕并没有马上下令,而是走到殿门口,负手而立的望向远处的天空。
良久,段景焕才缓缓开口:“杀他们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稳定朝中局势。这二人能如此大胆,不乏有宗室之人在背后替他们撑腰,若是此时一举将他二人拿下,定会牵连出更多的皇戚宗室,到时朝中动荡,人人自危,惶惶不安,定会逼得有些人铤而走险,狗急跳墙……”
动乱是任何一个朝代都不愿意发生的事,身为大庆朝崇政帝的段景焕不是没有铁马金戈上阵杀敌过,之所以有此刻这样的顾虑是他始终不想手足相残,杀兄诛弟的悲剧发生。
一旦将所有牵连此案的人员一网打尽,空缺出来的官职一时之间又无法填补下,最终的结果就会使得大庆皇朝的核心机构六部的运作完全瘫痪。
这样严重的动荡,段景焕不能不顾及。
这回换成了段景逸在静静地听着,皇上有皇上的顾虑和难处,身为臣子,他不敢妄自出计。
“想要对付陆、徐二人,还需等待时机。”段景焕轻叹了一声。
“微臣已查清左都御史恭志文并无银两贪墨之事,可即刻释放出监。”
“嗯,此事你去办。”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