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笠步步紧逼走上前:“房氏是否得了失心疯,父亲心中最为清楚不过了,我娘是怎么被您下毒害死,您也必定无比清楚。”宋渝暴怒,扇了宋笠一巴掌:“逆子,你竟敢血口喷人,污蔑自己的亲生父亲,你眼里还有伦理纲常吗?”
宋笠指着郦氏的牌位说:“您敢对着我娘的牌位起誓,我娘病逝和你没有半分干系吗?以你的荣华富贵和二弟的身家性命,对着列祖列宗和我娘发誓。”宋渝语塞,甩下一句:“要挟父亲,你简直可笑,简直无耻”,便转身要走。
宋笠在背后冷冷的说:“您只管走出这扇门,明日我就会把今日在您书房发现的好东西送去京城,送到顺天府,或者您可以和杀了我娘一样,把我也杀了”。宋渝转身轻蔑的笑:“告发我?别忘了,如果我被罢官,你也别想再享受这平安富贵,你如今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海味山珍,你以为你还能去过的惯那清贫的乡野生活?。”
宋笠坚定的说:“看来父子一场,您始终没了解过我一丝一毫,您说的平安富贵,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我只要天理公道。”宋渝咬紧牙关,一步步走到郦氏的牌位前面,轻声的说:“果然谁生的孩子像谁,你咄咄逼人的样子,和郦氏简直如出一辙。”
宋笠也看着郦氏的牌位:“你既然觉得我母亲咄咄逼人,当初又何必违逆祖母的意思,硬要娶她过门?说到底这不过是你为自己始乱终弃、变心变节找的借口罢了。”
宋渝冷哼了一声,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我和你娘青梅竹马,从小我就喜欢她,她聪明机灵,她的模样是那样的美,当时我觉得天下女子都不配和她相提并论,我今生今世都只会爱她一个人,巴不得天天和她腻在一起,可是人都是会变的.“
宋渝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痛苦:“她哪里都比我聪明机智,我做什么都不能糊弄到她,其实当初水患之功,皆是她一人之功,她的确是个脂粉英雄,若非是女儿身,必定是个建功立业的大丈夫,我的一切事务都要依赖她,我在她面前越来越自惭形秽,身边的朋友同窗升官发迹,哪个不是招姬纳妾,你娘却连个通房都不准我收,我能怎么办,我一切都倚仗她呢,大家都不免说我是惧内,平生最怕夫人。”
宋渝自嘲的笑了笑,又说:“我越来越受不了这种日子,可惜人强强不过命,你娘再聪明能干,也只是个内宅妇人,需要受到很多的制掣,她没有殷实的娘家,加上生了你之后,落下了下红之症,身子一直孱弱,还要管理整个内宅的事务,婆婆妯娌都和她对着干,她越来越力不从心,最多的精力又都放在了你的身上,根本无心帮我处理政务,我的仕途便走到了瓶颈,官位不进反退,她却劝我,一家人过得平安就好,官位未必要做的多大。”
宋渝摸了摸郦氏的牌位:“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有些资质不如我的同窗都成了我的上峰,凭什么我不能出人头地,这时候我的恩师听说郦氏身子虚弱,说他的幼女还未定亲,他对这个幼女很是喜爱,做了他的女婿,他必定全心全意的扶持,恩师位高权重,如果有他的庇护,我必定官运亨通,我越看你娘越觉得她碍眼,恩师无意间告诉我,有些药材虽能治病,长期使用却能伤人身体,你娘的身子我最清楚,本就是一幅空架子了,再推一把必定油尽灯枯,我就恶向胆边生,我还以为这件事做得周密,不会有人发觉……”
宋笠半真半假:“娘垂危的时候,一个贴身丫鬟觉得那糖蒸酥酪不对,悄悄的找医婆看过了,写了一封密信给我,缝在了娘的遗物里,我也今年是整理娘的遗物时,偶然发现的”。
宋渝闭上眼:“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或许这就是因果报应,我娶了沈氏,她说第一次在家中见我便立志嫁给我,苦苦哀求恩师才答应了她,沈氏对我,永远是体贴恭敬,把我当做她的天,我不是不知道她心计深沉、心狠手辣,但是我需要恩师的帮助,我也离不开她崇拜的目光,娶了她,在沈家的帮助下,我这些年不断升迁,那些瞧不起我侮辱我的人,都被我狠狠踩在脚下,她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