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院落,秦昊就注意到眼前的情形,有些诡异。
地面上散落着一二百张百元大钞。
一个穿着可以的青年男子,就蹲在地上,抱着头放声大哭。
在他的身边,有一位穿着皮短靴,光腿神器,貂皮小外套,染着酒红色头发的艳丽女子。
她一边抚摸着痛哭青年的头,还一边不停的抹着眼泪。
这对男女的左侧,站在一位留着寸头,披着深色风衣,四十多岁的小眼睛男子。
他右手夹着一支点燃的雪茄,正旁若无人的喷云吐雾。
再加上在此人周围,隐隐护着四个孔武有力、眼神犀利的平头西装男子,给人一种旧式港片大佬的既视感。
小舅陈栋一家,还有父亲秦宏清,被四个壮实的年轻小哥簇拥在平房前。
这四个年轻小哥,秦昊已经知道,他们是柳叔公司的快递小哥,是柳叔带过来准备一起进山寻找柳家杰的。
只是他们现在的情况,都有些不太好,衣服上满是泥土,有人脸上还有青肿。
秦昊更是注意到,小舅的嘴角,有血迹渗出。
父亲身上的衣服也脏了,尤其是在胸腹位置上,还有一个清晰的脚印。
看到这景象,尤其是父亲身上的脚印,秦昊脸上冷的都能结冰。
TMD,昨天为了拯救整个人类,差点连小命都没了,结果今天自己的父亲就被打了。
作为儿子,这种事情怎么能忍。
他快步来到父亲身边,急切的问:“爸,你没事吧?”
秦宏清见秦昊和柳家杰都好好的,全须全尾,没病没伤,很是松了一口气,摇头道:“儿子,我没事,只是挨了一脚。”
“冬天穿的衣服厚,不碍的。”
这时,抱着二丫的小舅妈,插嘴道:“姐,秦昊,他们是村西头老牛家的姐弟,牛利美、牛利国。一闯到我们家就大打出手,说是我们毁了他们的前途。”
“姐夫上前拦着,就被他们踢了一脚,还摔了一个大跟头。”
听到这,陈莹拽着丈夫的胳膊,心疼的问:“老秦,你真的没事?”
秦宏清摇摇头,轻声说:“真的没事,我可是医生,清楚的很。”
陈莹放下心来,冷然相问:“弟弟,弟妹,这个毁人前途是怎么回事?”
小舅吐了一大口带血的吐沫,无比郁闷的回道:“姐,我们也不清楚啊。”
“他们这几人进了院子,那牛利国就把一大把钱一撒,嚷道这是补偿我们的鸡钱,接下来他就喊,要清算我们毁了他前途的账。”
“他疯了一般冲过来,就开始乱打人。”
“跟着柳哥来的四位小兄弟和姐夫一起出手拦着,却被他们的人给拦住,给打了。”
“打着,打着,那家伙就莫名其妙的大哭起来……”
小舅看了一眼还在哭的牛利国,猜测道:“精神病?失心疯?”
听到这,秦昊也是有些疑惑,这一架打的真TMD有些奇怪。
“我弟弟可不是神经病!”
浓妆艳抹的牛利美,忽然开口了,带着哭音,喊道:“今天这事,我就让你们挨打挨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弟今年考国家公务员,笔试成绩第一名。”
“他报考的那个岗位要求很高,尤其是政审,需要家世清白。就因为你们,我们的那个父亲以偷窃罪被治安拘留了几天,有了案底。”
“这政审,肯定是通不过了。”
她一脸怨愤的道:“你们根本不清楚,我弟弟为了这次公务员考试付出了多少。”
“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女朋友,也因为这事与他分了手。”
牛利美伸手指着小舅,厉声质问道:“不就是几只破鸡,又是乡里乡亲的,你们却小题大做,报警抓人,至于吗?”
“至于吗?”
我去年买了个表!
此时此刻,秦昊觉得唯有这句话,才能真切表达出他的心情。
天之下大,是什么鸟人都有啊,自己父亲作下的孽,却把怨气撒在别人头上。
这时,那位寸头男子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用手中的雪茄点了点一脸愕然,还有愤怒的陈栋、柳明、秦宏清等人,呵呵一笑道:“你们也别觉得自己冤得慌。”
“牛小弟进入体制工作的愿望落空,又被女朋友踹了,满腹怨气无处发泄,再憋下去真的就会成精神病了。”
“只是做错了事情的父亲,也总是父亲,总不能向自己父亲撒气不是?”
“你们,也算是责任一方,所以这气,只能是撒在你们头上了。”
“你们也都理解一下啊!”
寸头男又吸了一口雪茄,很有感慨的叹道:“你们要怨愤,就该怨愤自己钱不够多,怨愤自己关系不够硬,怨愤自己不够强。”
“这个世界啊,弱,就是原罪!”
说到这,他瞅了瞅还在痛哭的牛利国,面带鄙视的道:“牛小弟,别哭了,我问你,你还打不打?”
“不打,我们可就走人了。”
“这穷山僻壤的,一点风景都没有,又冷的要命,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啊。”
“打!”
牛利国猛的站了起来,用衣袖用力一擦眼睛,眼睛通红,脸色狰狞的喊道:“坏了我的前途,与杀人无异!”
“我刚才没打够,怎么也得打断几根骨头才解气。”
说到这,他就四处瞧,看样子是想准备找一件趁手的武器。
“那你就麻溜一点,快点动手!”
寸头男嫌弃的催促了一句,又目光冷冷的看向聚在一起的柳家杰、秦昊等人,语出威胁,“现在形势比人强,我比你们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