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启回到了云伏已是子时已过,境中静谧,想是弟子们都已熟睡,他并不急着洗漱就寝,兜兜转转飘至左禾院中,施术解开寝阁门的门闩,轻轻地推开进入,飘至左禾榻前。
阁内黑漆漆的,只有一抹月光顺着敞开的门泄入,柔柔的刚好照清左禾眉目,他就省去了夜视术,细看了看他熟睡的颜面,见他眉头深锁眼皮红肿,不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轻声道:
“左禾,为师的,都是为了你的前途,以前种种利用,刚好够抵消你父母欠我的恩情。过几日就是你的弱冠之礼,提前催一催幻颜蛊也无妨。从明日开始,你就用你父母为你命的真名吧,也就依着他们对你的期待好好修行吧。”
云启对着左禾的周身施了些术法后,将他抱起回归了自己寝阁,将他放在自己榻上理好睡姿盖好薄被。
云启宽衣洗漱之后,就地打坐闭目修行,一夜无话。
天明的云伏依着几千年不变的规律做着今日的晨阳和风。随着三声紧急的钟鸣之声,那些散乱窸窣的身影都朝着正殿迅速地攒动起来。只一刻,殿中,院中就堆满了人儿,今日,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日。
“咱们这集合钟已经千年未敲过了,此番必是有要事吧?”元哲言毕,搜寻了一圈也未见着左禾,心下有些忐忑:‘那小子昨日受得打击不小,他用情至深,不会去寻找那妖胎的去向了吧?连师父专属的钟鸣集合都不来了?’
“要事不要事一会儿就知道了,左禾呢?他清醒了没?你们整日整日地不都是捆在一块儿的吗?”湛德打趣着说,他倒想看看以前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左禾,现下被妖胎蛊惑后落魄的样子。
“呦,平日里你不是最不屑与他照面的吗,怎么今天改了风水了?莫要失了身份!”元哲自然知道他的用意,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
“恐怕,是寻那被师父驱逐的妖胎去了吧?!哈哈,小小年纪和虚体谈情说爱,要多低贱有多低贱!”湛德得意地奸笑连连,还不忘作了个鄙视的干呕。
“哈哈哈!”周遭的几个师兄弟也跟着笑了起来。
元哲气的颜面通红,不再言语。纵使他这般的如簧巧舌,这次却也生生辩驳不来,缘因左禾这次做的确实不堪了些。
木头桩子们这次也都沉不住气了,个个做着垂头丧气的形容,毕竟,左禾是他们的首领,他着了魅惑的道于他们来说也委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但他们对左禾依旧一心依旧感恩,所以积的满腔的怨恨都只落在了那来历不明的妖胎处。
这全场气氛立时压抑起来,叹气跺脚声盖过了小人嘲笑声。
“都给我肃静!尔等按入境先后左右排列整齐,中间留通道!”
敲钟归来的云启在空中俯瞰着下面杂乱无章的弟子们,他稍稍有些动怒。直到他们都依言排好,也都静谧了,他才缓和了情绪,落到了通道尽头的台阶高处。
“今日我要宣布一昭,说完之后尔等勿要像方才那般嘈杂,若要发表异议,就一个一个站到通道来说。”他清了清嗓,环视两边都在正姿听宣,他满意地背了手,脱口宣昭:
“吾近些年游历之余有幸遇着天生仙胎一位,并收为关门弟子。吾亲传了几百年术法后,发现他天赋异禀,福泽深长,谦和廉孝,智勇无双。吾私事繁杂,闲暇甚少,年岁中落,余力不足,遂欲亲授衣钵,传给吾十四弟子——南宫越泽!”
随着最后四个字的高声呼唤,早在院门口准备好的南宫越泽,在双排均面露惊异之色的人群注视下,于通道中央做着气宇不凡地走姿,末了,停了,跪在云启脚下,叩了叩头:“参见师父!”
“嗯,起来吧,这就是你们的师弟南宫越泽。”云启朝着自己的十几个徒弟说完亲还手扶了他起来:“越泽,来来,认识认识你的十几位师兄吧!”
云启一一为南宫越泽做了引荐,见自己的徒儿们虽有些不情愿,但终究还是都认了,没有一个出言顶撞的,他的心就着实宽了一宽。
但南宫越泽并未施揖手全礼,也未露出温和的面色,他只沉了脸,分别微微点了头就完了事。
这不免引起师兄们的反感,大都默怨着:‘这个师弟与他们相比长相么,黑了些,还有些丑;身板么,胖了些,还有些驼背;气质么,也就一般般。他能有多高福泽?师父太夸大了吧?他又如此高傲,哪里彰显谦和了?师父看走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