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季秋白不禁笑了一声,摇头,“不过是问了下疫症的情况,还能些什么。倒是你,我听着,你之前似乎找皇上要了条件,怎么现在没动静了。”
他不提这茬便罢了,一提苏皖就来气,磨着牙道:“皇上不认帐,之前好治好瘟疫,就封我做太医院院首。看现在这样子,怕是要泡汤了。”苏皖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师徒二人又了会儿,外边突然想起一阵子吵闹声,季秋白不禁皱眉,叫她在里边等着,自个儿走出去。苏皖眼珠子转了两圈,当即站起身,掀开帘子望着外边,只见个满脸蜡黄的中年妇女,牵着个娃娃站在门口,身后是个担架,上边躺着个双眸禁闭,瞧上去像死绝了一样的男人,苏皖眉头一点点皱起来,当即挑了帘子,直接走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瞧着季秋白窘迫的样子,苏皖不禁暗暗奇怪,张嘴询问。
那中年妇女一屁股瘫倒在地上,又哭又闹,“你们看,这大同药馆的人将我的丈夫给害死了,这都是什么人啊,庸医啊!你害死我丈夫,你赔,你给我赔!”她猛然站起来,抹一把眼泪,冲上前就抓着季秋白的衣摆,不依不饶的喊着,一双眼睛红肿着,她身旁的娃娃似是被她的动作吓到了,当即哭了起来。
片刻,大同药馆门前就围满了人,瞧着这孤儿寡母的样子,都是面露怜悯,当即对着站在台阶上的季秋白指指点点起来。苏皖皱着眉看着那妇人落在季秋白衣服上的手掌,看着那黑爪印,嘴角抽了抽,目光落到那已经死去的男人身上看了半晌,眉目一动,忽然上前一步,对着那妇人温声道:“大婶,您是我师傅开错了药害死了您丈夫吗?”
“什么你师傅?这是你师傅?”妇人情绪激动,一手指着季秋白,近乎质问。
苏皖无奈点头,“是……”
“好啊,你们师徒害死我丈夫,快跟我去衙门!”妇人不等她完,一把抓住苏皖的手腕,就要拽着她往前走。
她手劲极大,苏皖禁不住皱眉,暮词在身后站着,慌忙上前来,推开那妇人,护犊子似的将苏皖护在身后,横眉冷对,“放肆,你可知我家姐是什么身份,你这妇人,胡搅蛮缠,满口胡言,我看该被送去衙门的是你。”
暮词终日跟在苏皖身后,对于自家姐有没有救治过人十分清楚,更何况,苏皖今儿个是第一次来这药馆,之前根本没有见过这妇人,更遑论是替她的丈夫治病,此人根本是胡乱攀咬。暮词气的一张脸都红了,瞪圆了眼睛盯着那妇人。
那妇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在暮词诧异的目光中,坐在地上,一边拍大腿一边嚎哭,“乡亲们,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呐,这是仗着家里有钱有势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今儿个我们娘两就是死在这里,也得给孩他爹讨个公道!”
“对对对……”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将目光转到暮词和苏皖身上,眼底带着鄙夷。暮词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看过,一张脸吓的煞白,苏皖头疼的站在她身后,瞧着她腿肚子都在打颤,拍了拍她的肩膀,暮词吓的一抖,回过头见是苏皖,才松了口气。
苏皖轻笑,“行了,你快让开吧,我来同她们。”话间,苏皖的目光落到那正在痛哭不止的妇人身上,嘴角扬起一抹森冷的弧度来,缓缓走到她跟前,低着头,看着她,“这位婶子,你的相公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嘎!”妇人正哭的痛快,突然听到这句话,嘴巴里的声音一窒,卡在嗓子里,震惊的抬起头来,看着她,不出话来。周围的百姓都是不敢置信的望向苏皖,紧跟着,俱是在心底嗤笑一声,目光在那躺在担架上的男子身上扫过,冷笑,这人明显都没气了,这姑娘瞧着漂漂亮亮的,没想到是个傻的。
苏皖没心思搭理他们,当即从腰间摸出针囊,暮词收到她传来的眼神,浑身一震,当即回过神,去取了油灯来。苏皖将银针放在灯火上仔细灼烧,进行消毒,随后将男子头脸扳正,刚准备刺下,那中年妇人突然大吼一声,一下子扑上来,拼命叫嚣,“你怎么敢,我丈夫已经去了,你难不成连全尸都不肯留他吗?你……我和你拼了!”
因着她这一下实在是猝不及防,好在苏皖反应快,快速收起银针,瞧着她死死抱着自己,面色顿时沉下来,“将她拉开。”
季秋白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见这妇人这样胡搅蛮缠,开始那点儿耐心也用尽了,上前一步,将那妇饶手掌抓住,往后一拉,那妇人趁机倒在地上,一旁的娃娃忙奔上前叫了一声娘,回过头就对着季秋白冲过去,抬手捶打他,“不准你欺负我娘!”
药馆门口顿时闹作一团,苏皖不耐烦的皱眉,不看不听,手中银针笔直的对着男子的穴位扎下去。原本应该躺在担架上毫无声息的男子顿时“嗷”的一声叫出声,一下子蹦起来。还在嚎哭的妇人立刻犹如被人掐了嗓子一样发不出声音,一双眼睛瞪的浑圆。
围观的百姓吓了一跳,慌忙后退,皆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这……这怎么死人还活过来了?”
苏皖冷笑一声,将银针收进针囊中,“当然是因为这人根本没死。”她缓缓走到那妇人跟前,垂首看着她,眸中全是冷意,“大婶,你家男人可还没有死,你就在这儿哭,怕是不好?”
妇人嘴巴张了张,不出话来,倒是那娃娃连忙蹿到前头来,张开双臂,挡在苏皖和自家娘亲中间,警惕的看着她,“不准你欺负我娘。”
“家伙,我可没欺负你娘。”苏皖失笑,望向妇饶眸光已经如同淬了寒冰,“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她余光就瞥见那男子准备从人缝中间悄悄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