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吼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向淳美通红着双眼,气息还不稳,不敢相信刚刚那肉麻的话是自己喊出来的。
“你……”百里迦烈震惊地忘了发脾气,努力消化着回荡在耳边的新命令。
一时间,两人很默契地表演了什么叫“张口结舌”,空气诡异的安静了。
“我……我还有事,先……先走了。”向淳美老脸一红,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什么叫羞耻,赶紧心虚地一低头,火速遛了。
望着“砰”地一声关上的门,百里迦烈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俊美冰冷的面孔上露出几分茫然。
刚刚这里极速地跳动了几下,是她还是自己?
越想越烦躁,迷茫的表情也被愤怒取代。百里迦烈周身好似燃烧着看不见的火焰,他猛地一挥手,屋子里所有的玻璃器物全部炸裂,包括几扇窗子上的玻璃。
向淳美刚走到楼下,一块玻璃就贴着自己的脸颊飞过,“嗖”地一声拦腰斩断她一缕秀发。
如果再偏半分,她今天就破了相了。
战战兢兢地回头,向淳美目光锁定在自家黑洞洞的窗子上,血压飙升,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打死那个破坏王。
但一想到自己刚刚那一番豪言壮语,当即又泄气了。
一整天,向淳美都在给自己的委托人赔礼道歉,被骂得狗血淋头也只能微笑着承受,只求对方不要将这件事搞大,否则自己的律所就真的完蛋了。
朱振喜在网站上重新发布了招聘信息,来面试的几个大学生都心比天高,嫌弃律所太小,看一眼就走了。
向淳美心力交瘁,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让朱振喜先下班,自己“砰”地趴在办公桌上,将脸埋在臂弯里。
好半天,她才重新坐直身子,使劲儿地搓了搓脸,起身穿上大衣走出了律所。
到了楼下,她磨磨蹭蹭地不想上去。想起白天那档子事,尴尬癌又要犯了。
让百里迦烈爱上自己,她当时肯定是脑抽了。
在门外做了好半天的心里建设,向淳美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准备迎接对方的挖苦和嘲讽。
然而百里迦烈并不在,客厅里空荡荡的,被破坏的玻璃竟也神奇地复原了。
向淳美又跑到楼上看了看,当确定这屋子里的的确确只有自己时,她才舒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脸上满是倦容。
这几天过得太糟心了,简直是诸事不顺。她越想越难过,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滑落,从小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向淳美平时是不爱哭的,也很鄙视整天哭唧唧的女生,但此刻她得承认,哭真的是解压的好办法。
其实百里迦烈并没有离开,他不过是施了个咒让向淳美看不见自己。
此刻他就坐在向淳美对面的沙发上,皱眉看着哭得毫无形象的女人。
心口很疼,像有块石头压在上面,难受得厉害,甚至有种想哭的感觉。
当然魔王是没有眼泪的,但这种感觉让百里迦烈很懊恼,他已经冷冰冰地过了几千年,不许要那些麻烦的感情,也从未体验过。
哭泣也是一种体力活,向淳美的哭声在一阵“咕噜噜”的抗议中接近尾声。她摸了摸自己饿扁了的肚子,起身去厨房煮了碗面,一边吃一边看综艺,脸上的泪痕犹在,却笑得没心没肺。
生活不易,何必和自己过不去。明天的事谁又能说得准?没准儿就峰回路转了。
百里迦烈表情阴郁地看着她,心里难过的情绪也随之渐渐消失了。他实在搞不懂人类怎么会有这种情绪化的弱智存在,简直就是对几千年文明的侮辱。
果然上天还是眷顾好人的。
第二天一早,向淳美就接到了朱振喜的电话,告知她客户已经撤诉,并表示不会再追究此事。
“需要赔偿多少钱?”最近倒霉事太多,向淳美不太相信这种好运会砸到自己头上了。
朱振喜故意卖了个关子:“也不是很多,在我们承受范围内。”
果然,向淳美扬起的嘴角又落下,她可是负债七百万的人啊!这笔赔偿很有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哈哈哈!逗你的!对方居然一分钱都没要!一分都没要!”朱振喜仰天长啸。
向淳美由于太过震惊,头狠狠地磕在了床角。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问:“你确定?你别骗我!”
挂了电话,她还是难以置信,给客户打了电话再三确定后,才肯定这不是做梦。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坐在床上傻笑了足足五分钟。
百里迦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袭长发披散在肩头,斜斜靠在门框上,神色鄙夷道:“一大早就发疯,快去给本王准备早餐。”
向淳美着实被吓了一跳,但由于心情好也没有追究对方擅闯闺房的流氓行为。她甚至暗搓搓地因为百里迦烈再次出现有点开心,当然她是不会承认的。
望着向淳美飞奔下楼的身影,百里迦烈冷哼一声,要不是自己出手,她哪里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两人一起吃了早餐,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起昨天的尴尬。不过百里迦烈很清楚,说过的话是无法收回的,就像他现在能清楚地感受到向淳美雀跃的心情。
朱振喜打来电话说有两个来应聘的律师,向淳美匆匆忙忙地冲出家门赶去公司面试。
人走后,百里迦烈屈起食指扣了三下桌子,不多时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男人穿着紧身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大片胸肌。一双桃花眼即便不笑也带着三分醉意。
此刻他跪在百里迦烈面前,恭敬地道:“王上传我来,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