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妃站了起来,伸手轻轻将安妘也从地上拽了起来。
安妘起身跟着贞妃走出了内室,到了正殿的大门前时,缓缓合了一下双眼——如此,无论宋悠想在大理寺中做什么,只要没有慕瑾林前去打扰,时间就该是足够的。
到了殿门前,惜诺连忙凑上前问贞妃道:“娘娘这是?”
贞妃垂首轻笑一声:“算算时辰,太后娘娘礼佛的时间也快结束了,本宫今儿也该去福宁宫里请安了。”
惜诺侧目看了下安妘,并未说其他,只颔首应了,叫了人伺候着,自己也跟在贞妃身后一同往福宁宫而去。
冗长的宫道被清晨的阳光照着,阴影处不见,有些刺眼。
惜诺和安妘一同跟在贞妃身后,低声问安妘道:“你与娘娘说了什么?前儿二哥儿来过一趟,不知和娘娘说了什么,引得娘娘心绪不宁。”
听到安琮也来找过贞妃,安妘神色微变,看着贞妃的背影沉默了起来。
惜诺蹙眉,伸手碰了碰安妘的袖子:“三姑娘?”
被惜诺打断了思绪,安妘垂首,轻声道:“也没什么别的,不过就是些家里的事情罢了,虽说是家里的事情,但因着各种缘由复杂难测,还得请娘娘做主出头,咱们安家,一时一刻也离不了娘娘。”
惜诺听着安妘这样讲,也只是狐疑蹙眉,并不多言什么。
贞妃和安妘一行人走到了福宁宫时,常嬷嬷已经在宫门前立着了。
见到贞妃和安妘后,和贞妃笑道:“听着小宫女们说是贞妃过来,老奴早早就到门前了,不知娘娘有什么事情没有?”
见常嬷嬷守在宫门口,贞妃向后退了两步,干脆跪了下来。
贞妃身后的安妘也连忙跟着跪了下来。
只听贞妃说道:“臣妾平日里三四日来一次,也不敢多留,但心底里是极为敬重太后娘娘的,只是怕打扰太后娘娘,本来今儿也不该过来,可现在臣妾的妹子在别人家里受了委屈,臣妾不敢和皇上说,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太后娘娘。
常嬷嬷一愣,看了下跪在贞妃身后的安妘,又看向贞妃:“不知娘娘家中是哪个妹子受了委屈?”
贞妃张口刚要说话,却犹豫的看向了四周,最后跪行两步,到了常嬷嬷跟前。
常嬷嬷连忙伸手拉住了贞妃手:“娘娘不可。”
贞妃没有站起来,只紧紧的握住了常嬷嬷的手:“实不相瞒,是臣妾的二妹妹,这桩婚事是太后娘娘赐的,旁人绝不敢说什么,洛亲王又是太后娘娘和圣上看重的皇子,我们安家一家,有冤无处诉,有苦不敢言,只能是来找太后娘娘了。”
常嬷嬷听后,轻叹一声:“娘娘先起来吧,老奴先去回禀了太后娘娘再说其他。”
听了这样的话,安妘也跪行到了常嬷嬷跟前,抢在贞妃之前开了口:“常嬷嬷,这事情让我们为难的很,若非如此,臣妇刚刚来请安的时候就与太后娘娘讲了,嬷嬷疼疼我们吧。”
常嬷嬷没再说旁的什么话,只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安妘的肩头,转身走了进去。
贞妃见了这样的情况,侧目看着安妘:“三妹妹拽着本宫过来,是为着多一分胜算?还是想就此将本宫拉下水呢?”
安妘垂眸,很是恭顺:“我如果说两样都是,还望娘娘不要生气。”
本以为贞妃会问自己为何非要针对洛亲王,但贞妃却笑了一下:“你也是个稀罕人,这么一看,你对二妹妹也没什么感情可讲。”
安妘眉梢一挑,索性也没有掩饰:“那长姐可对家中所有弟兄姊妹都有感情?”
贞妃垂眸:“本宫是安家嫡出的长女,安家好,本宫就好,但若要安家好,一众弟妹就都得好,本宫有责任保护你们平安。”
字字在理,字字无情。
安妘侧目看着贞妃的侧脸,却不由想起了之前那个被皇上所伤而哭泣的贞妃,一时之间,总感觉有些遥远。
正发愣之际,常嬷嬷已经从宫门中又走了出来,垂眸和安妘和贞妃道:“太后娘娘虽是赐婚的人,但到底两个孩子能过成什么样,还得看个人的造化,太后娘娘再是长辈,也是不好伸手去管孙子后宅的事儿,所以,这明面儿上也不大好直接去传王爷来询问。”
安妘沉吟片刻:“意思是,只要将洛亲王叫来福宁宫这里,就好办了?”
常嬷嬷颔首:“也不是说就好办了,王爷能来是一回事儿,但能不能解了洛亲王妃困局又是另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