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威听后,蹙眉看向宋悠。
宋悠的那双眼睛却还盯着那张纸条:待朕寿宴结束,卿即率三千精兵秘密动身去西北。
他原本在知道慕瑾林来找父亲后,心中一直忐忑,生怕父亲和慕瑾林谈拢些什么,如今一看,倒是他有些多虑了。
宋威沉声:“为父之前听说,你媳妇儿的兄长在宫中替你求过去西北防守之事,还以为是你……”
宋悠心中不由有些尴尬笑了,依然站在一旁:“儿子并无什么大志,这几年待在皇上身边,一方面觉得圣上实乃难得明君,又觉得圣上疑心甚重,只觉咱们宋家若有两个人手握重兵,圣上一定不依,所以后来便提醒了一下周念白,而圣上在让念白去西北的同时,也交代儿臣要在圣上寿宴之后,押粮草先行去西北……”
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宋悠一时张大了双眼,恍然大悟:“父亲——圣上是想!”
宋威抬手止住了宋悠接下来的话,抿紧嘴唇:“好了,不要声张,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届时见机行事吧。”
说着,宋威起身朝外走去:“你娘中午知道你要带着媳妇儿回来一趟,心里高兴得很,已经让人备了席,先去吃饭吧。”
宋悠颔首,跟在宋威身后走了出去。
而在宋悠随着宋威走出后,双目也朝屏风的另一侧瞧了过去。
丫鬟快步走进来,穿过屏风,到了周夫人身侧,告诉周夫人厨房那边已经备好了饭菜,宴席可开了。
周夫人颔首微笑,起身,领着这正厅中的一众人往正厅后面而去,往设宴之地走去。
谁知这女眷男眷一众人刚刚从正厅后门而出,便有小厮小跑着过来:“老爷,老太太,五哥儿来了封家书。”
听到是宋思的家书,宋威和周夫人二人都是欣然上前,最终是周夫人先将那封信接到了手中。
那周夫人飞速拆开了信,宋威也凑到了一旁,和周夫人一起看信。
谁知这二人看完信后,神色由欣喜转失落,一时让站在身侧的后辈们都是一愣。
安妘蹙眉看向了宋悠,宋悠眼睛转了转,走到了周夫人身侧,嬉皮笑脸的问道:“母亲,可是五弟寄信来说,在江湖当中寻到了心仪之人,并不是名门闺秀惹您愁烦?”
周夫人蹙眉,叹了口气:“要真是那样,倒也不错,你这弟弟自小多病,这是去了仙缘岛上才让岛主救回来了一条命,他看上的姑娘只要家世清白,别说是江湖女子,就是个农女也是可以的。”
听着周夫人说话的空隙,宋悠竟朝着安妘瞧了一眼。
安妘被他瞧得一愣,遂才想起这个人刚刚还在为着宋思的事情和自己闹别扭,只能低头没有再看对方。
待周夫人说完,宋悠便又问道:“那,母亲和父亲何故如此呢?”
周夫人飞快的眨了两下眼睛,将信纸一把塞到了宋威的手中,朝前方走了过去。
这一众小辈在后面看见周夫人如此,又是一愣。
宋威拿着信在手上往自己怀中收了收:“云之说,自己在仙缘岛上一切安好,只是伤患许多,恐怕近几年里都不能回京探望我和你母亲了,向我们请罪呢。”
安妘听见,瞬间抬头有些惊讶的看向宋威。
索性宋威说完后,也转身向前走去。
一众小辈尽数跟在后面,却唯有宋悠和安妘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待人陆陆续续的朝前面走尽了,安妘才到了宋悠身侧,疑惑道:“五哥儿不是给咱们回信,说自己要回京了吗?为何和婆母说自己这几年里面怕是不能回家了呢?”
宋悠蹙眉,也转身跟着众人向前走去,低声道:“我也不知,云之不该是明明回京,却狠心不和父母相见的人。”
听了宋悠这样的话,走在旁边的安妘本想张口说:的确是,所以这才奇怪。
但转头看向宋悠时,却见宋悠也转头看着自己:“不过呢,我是没有你那么了解他,恐怕你能分析出其中原因。”
说罢,宋悠负手抬头,朝前走着,竟是全然不顾安妘这边已经被气得恨不得抬脚去踹自己。
二人虽是并肩而行,这一路也是没有了旁的话去说,直到了设宴之地,王夫人摇着团扇笑着打趣:“我原本看着三弟和三弟妹是在前面的,结果一溜烟儿两人就到了后面,这新婚燕尔的浓情还没过去呢?”
安妘知晓王夫人的高兴,是源于大哥宋念房里的唯一妾室现在已经不得宋念的心,便在听了这样的打趣后,微笑回应道:“比不得大哥和大嫂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恩爱。”
这样说完,宋悠安妘二人才落座下来。
一场家宴下来,又饮茶吃果子闲聊了一会儿,宋悠便向宋威和周夫人告了辞,说是要回熙园那边。
出来时,宋威念宋悠现在处境也是凶险,选了十来个护卫让宋悠带走到熙园那边。
若是往常,宋悠必要拒绝,但现在宋悠自身已是多病多险,加上这回熙园的路上说不准还有慕瑾林的人在暗中埋伏,也就应允了下来。
宋悠和安妘站在宋府的大门前时,安妘抬头看着漆黑的夜幕,又转头看向了宋悠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