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看着这小木盒,脸色一白,眼中有泪留下,连连摇头:“不是啊,老太太,这是心漪给我的,是心漪给我的!她说她原本是想用在爷身上的,但后来觉得自己先开脸,会被太太整治,故而就给了我,让我用。”
见玲珑为了自保,直接抖落出来了心漪。
这种毫无意外的惊喜,安妘双眉一挑,拿着绢子低首叹道:“你们也太心急了些,怎么还给爷用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在安妘身后站着的宋悠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缓缓坐到了一旁,端起了茶杯。
周夫人不由看向了宋悠,仔细看后,发现他眼下有乌青,神色有些疲惫之感,只当是这媚香惹出来的事情,登时冷眉一腾:“将心漪给我叫过来!”
安妘瞧了一眼周夫人的眼神,顺着看去,也看到了宋悠的面色,听着他咳嗽的声音,想到昨日宋悠之情景,不由心悬了起来。
再细细看去,只见宋悠手掌心中的黑色还在,不过比较昨日浅了许多,安妘忆起方恒文与自己所说的,便暗暗叹气,看来这一阵子还是要各方面多注意着宋悠的身体情况才好,一定要等到宋思回到京中。
宋悠咳着咳着,将手握拳放到了唇边,皱眉,喉结微动,似乎是将什么吞了进去。
安妘蹙眉,想到宋悠昨日衣衫上的血迹,不由道:“夫君若是身子不适,不如先回去歇息吧,这里再怎么样,还有婆母和我呢。”
周夫人朝宋悠走过来两步:“是啊,要不你就先回吧。”
宋悠起身,将手从唇边拿开,摇头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毕竟也是在我身边服侍了这么长时间的人,无论如何,好歹还是要亲眼看看,届时母亲罚得重了,也好帮忙分说一二。”
听宋悠到了现在,竟然还没忘记要帮心漪分说一二,安妘心中一沉,说不出的复杂之感涌上心头,没有再去看他。
宋悠并未察觉安妘不对,只是看着周夫人又笑了两声。
安妘蹙眉,福身和周夫人道:“婆母,我想,不如还是先将夫君……”
话未说完,门前便有人来报是心漪来了。
来得这样快?
安妘不由一惊,这心漪莫非是在周夫人叫玲·珑来得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
那心漪进到厅中后,玲·珑激动的拽住了周夫人的衣摆:“老太太,且仔细问啊!”
周夫人垂眸看了一眼玲·珑,又抬眼看着心漪跪了下来。
心漪垂首,声音柔·软温和:“不知老太太叫奴才来,是有何事呢?”
周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心漪,见心漪不过穿了一套普通素色的衣裳,腰带扎得紧紧的,头发上也不过一根碧玉簪子,剩下再无别的什么打扮,再反观跪在眼前的玲·珑,外套香云纱,内穿云锦,发髻上绒花金簪倒是一样也不少。
两相对比之下,周夫人瞧着心漪的眼神倒也柔和了不少。
瞧见周夫人的神色,安妘心中暗暗盘算起来——到底还是心漪更难对付一些。
周夫人轻叹了一声:“我知你素来是个稳重的孩子,怎么也做了这样的糊涂事?”
心漪怯怯抬头,眼中疑惑:“不知老太太说的是什么?”
周夫人还未开口,玲·珑将腿边的小木盒子捡了起来,举了起来:“心漪,这是什么,你可还认得?这是你给我的媚香!”
心漪连忙低下头,神色惶恐:“奴才不认得,这是没眼看,也是没脸做的,玲·珑姐姐怎么这样不害臊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心漪倒是将自己的问题全都推了个干净。
安妘双手绞着帕子,心中正在盘算要不要将自己昨儿听到的这二人谈话说出来,但转念一想,心漪既然早就做好了被叫过来的打算,说不定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更可能已经买通了相关的人。
而帮忙采买这媚香的人只有可能是负责采买脂粉头油的董妈妈,偏这位董妈妈又和她有亲戚关系,更不会出卖于她。
想到这一连串的问题,安妘不由看向了心漪,眉梢微微挑起。
心漪也正巧看向安妘,似乎笑了一下,又低下了头。
安妘收回了看向心漪的眼神:她布置好了局,心漪就借着自己布置好的局给玲·珑多设了一局,好让玲·珑走得更利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