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一边假意挣扎,一边被这些宫人们拖拽到了御花园当中。
到了假山后面,只见到七八个宫人在那里候着,芳荷将安妘的手一甩,和众人说道:“宋淑人刚刚和我说,坚决不把银子退给咱们呢!”
话一说完,那七八个宫女拿着从安妘那里买来的擦脸膏子七嘴八舌的低声议论了起来。
此刻的安妘,微微垂首,眼睛却偷偷摸摸的看着这些个宫女的脸,却在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宫女时愣了片刻。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人是贞妃宫中负责洒扫院落的兰香。
有个穿着深蓝色宫装的的丫头走到了安妘对面,下巴微扬:“宋淑人原来得意的时候,到膳房那里讨葡萄说是做擦脸膏子,我当差的时候没有不给的,淑人从我这里讨了这么多次,淑人的擦脸膏子就算是没有问题也该白送我的,现在有了问题,我来讨回那十五两银子总不足为过吧?”
安妘抬头,眉头微蹙:“如意姐姐若是这样算,那这帐可就算不清了,几挂葡萄能值多少钱?”
她这话说完,刚刚那个被安妘盯了半晌的兰香也走了出来,低着头,声音小小的:“淑人还是将银子退了吧,这样和众人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淑人现在家中艰难,那些贵人们避之不及,可不能再得罪人了。”
安妘眼神一凛,上手拽了兰香的手腕:“好你个吃里扒外的,既然在长姐的宫中当差,现在不护着我,反倒和旁人一同来闹。”
兰香明显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安妘竟然还能认得出来她这个粗使丫头,连忙退了两步,却没有挣开安妘的手。
周围有宫人冷哼一声:“什么吃里扒外,贞妃娘娘身边除了陪嫁过来的惜言和惜诺,其他人那可都是内务府派过去的,都是宫里的人,宫里的人只认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就行了。怎么,难道淑人觉得这宫里的丫头也是你们安家自己的丫头不成?”
旁边又有宫人随声附和。
安妘并未理会这些,只盯着兰香这小丫头脸上零星冒出来的小白点,抓着她的手冷道:“我会看在娘娘的面子上将钱退给你,但你要把我的擦脸膏子还给我。”
兰香听了这话,眼神闪躲,头低得更低了些:“淑人干嘛这样为难奴才。”
安妘冷笑一声:“我为难你?旁人来找我退银子,都拿着东西,你的擦脸膏子呢?怎么到现在也没有拿出来?”
兰香往后又退了退,想要甩开安妘的手却没能甩开:“淑人在册子上记着,左右奴才买过就是了,淑人要是不愿意退,那就算了,奴才也不是非要的。”
那兰香这样说完,周围几个年岁稍长的宫人却很是不忿,上前拽开了安妘的手:“你怕她做什么,她还能有几天好,就是告到贞妃娘娘那里,贞妃娘娘也不一定会护着这个草菅人命欺软怕硬的!”
兰香这才抬了头,眼神当中全是惊恐之意,连连摇头:“不是啊,奴才真的不想要了,只要淑人将钱退给诸位姐姐,能还大家一个公道就好了。”
安妘抿唇冷笑:“还一个公道?难为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顿悟。”
旁边替兰香出头的人很是不满道:“这样小的一个人,你都这么刻薄相待,还有没有人性,今儿就算我们自己要不到钱,也得给兰香要到,淑人要是实在不服,不如我们去宜春·宫中找贞妃娘娘做主。”
安妘抬头,挑眉:“走!现在就去!”
然而,她说完这话,却有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只听那人扬声问道:“那边吵吵嚷嚷的做什么呢?福宁宫那边派人过来问问这里是怎么回事?”
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安妘不由一愣,竟是秋蘅。
那秋蘅面带笑容施施然的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众人,又看向了安妘:“原来是宋淑人啊,刚刚有小太监回福宁宫时,说御花园这边有宫女们拌嘴呢,让人过来瞧瞧。奴才刚刚正好在福宁宫,就赶紧过来瞧瞧,怎么也没想到,这儿还有淑人在。”
秋蘅说完,在场那些被秋蘅游说过来找安妘闹事的宫女们转头看了过去,有几个冲动的,直接走到了秋蘅旁边:“姐姐不是和我说……”
对方还未说完,秋蘅连忙看着四周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一时众人见秋蘅脸色严肃,眉心紧皱,也安静了下来。
只听秋蘅低声道:“宋淑人又不是来了今天,明天就不来了,大家有什么事过了今儿也能说,但若今天一直不能过去,惊动了主子们,不但你们可能会倒霉,就连我这被太后娘娘派来瞧瞧是什么事的,也要遭殃。”
众人听后,也冷静了下来,转头彼此看了一眼,纷纷要散去,那个兰香跑的最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人都走没了以后,安妘嗔怪的看了一眼秋蘅:“我眼看就要解决了,你拦着我做什么?”
秋蘅到了安妘身侧,叹道:“淑人这一下闹到了贞妃娘娘的面前,那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等人可就真的该派人来问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