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夷武这才发现妹妹的表情不太对,皱眉不悦道,“你是不是又惹麻烦了?”
玲珑吐了吐舌头:“也不算麻烦了。”
“不算麻烦?”夷武顿时一脸的头疼表情,“小时候你不是把寨子里的战鼓捅了,就是把熊家老三的卵蛋也踢坏了,次次你都说不算麻烦,这回又是什么事情?”夷武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位突然从云南来投奔自己的妹妹可能是惹了事非才躲出来的。
夷玲珑涨红着脸吱吱唔唔死也不肯说,最后还是夷武一句话,“再不说明天一早就送你回寨子”,这位还刚刚过了十九周年生ri的傣族姑娘终于哽咽着说了实情。
“哥……我……我……我把熊家老三……给……给阉了……”
“什么?”夷武大惊失sè。
熊氏自古就是寨子里的贵族,用古时候的说法,就叫“王族血统”,熊家祖先世世代代都是他们那个小部落山寨的首领,只是传到这一代,因为解放后的众多原因,熊家的权势有所削弱,但几百年的统治传统又岂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改变的?虽说熊氏没落了,但寨里大大小小的事务还是熊氏的当家人熊朗伦把持着,夷武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寨主侍卫,夷武的父亲是熊朗伦的助手兼寨中的财务大臣,如果夷武没有走出那个封闭在大山里的小寨子,那么以后他将会是熊家长子未来寨主熊康钦的助手。子承父业,在那个被十万里大山包围着的小寨里,这是天经地意的。硬咽中,夷玲珑终于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剧情并不复杂,无非是恶少调戏家臣闺女反被阉割的经典桥段,但是这放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寨里,却是可以砍头分尸的大罪。女人,在那个与现代文明隔绝的地方,只是生殖和繁衍的工具。
从图书馆开车回酒店的时候,夷武一直在脑中权衡利弊。昨夜的动作已经算是打草惊蛇,这比夷武来苏州时制定的计划时间足足提前了小半年,蒋青天那边已经来过电话,只是与夷武的料想相背的是,蒋家大少居然很开心地夸了夷武几句,又问了不少苏州的情况,最后电话那边传来女人的呻吟声,蒋青天才挂了电话。
对于骨子里已经刻下军人血魂的夷武来说,无论是在戍卫区,还是在苏州,哪怕是回了那个外人罕至的小山寨,他都是中**人,也正是因为他骨子里仍流淌着军人独有的骄傲和不屈,他才总是无法真正融入蒋青天的那个核心圈层,更无法做到像林于轼、李国番这些亡命江湖人士一般时时刻刻围在蒋青天身边为虎作伥。
开车的时候,夷武忍不住了一眼身边边的妹妹,五分钟前小丫头还在哭哭啼啼,此刻又兴高采烈地不时指向车窗外,如同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夷武长长叹了口气。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被蒋家选中,现在是不是还能在那铁打的营盘里唱着军歌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