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小太监连忙去请太医,彩月笑着进了屋,见胭脂在一旁照顾,连忙跟着忙活,去拿了干净整洁的衣服:
“胭脂,你晚上带采女哪儿去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呢?快些给采女把衣服换上,回头再染了风寒……”
她刚伸手,便被胭脂按住了:“彩月,我来伺候采女,夜深了,往日这个时候,你不是早就回房休息去了吗?”
彩月面色僵了僵,讪笑一声:“采女喜静,往日可不是我躲懒……行了,你陪着采女受了惊,回去歇着吧,我来照顾……”
她声音中带着霸道,抬手不由分说地就要把胭脂往外推,险些把人推到,可怜柔弱善良的胭脂毫无还手之力:“你干什么?”
“彩月……”沈暮雪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吓了一跳的彩月,唇角扯了扯,咳嗽几声,“你……咳咳……下去休息吧,留胭脂照顾即可。”
彩月神色变了下:“采女,还是奴婢来伺候您吧?”
“怎么?这青竹院到底听谁的?”沈暮雪面上柔和全无,虽有病色,目光却凌厉,“彩月姐姐,要不要我同皇上求个情,干脆让你入主映月宫?”
‘噗通’一声,彩月被那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奴婢该死,请采女恕罪!”
沈暮雪闭了闭眼睛:“出去。”
“……是,奴婢告退。”彩月一贯横行霸道,不将懦弱无能的沈采女放在眼底,可如今沈采女陡然气势倍增,吓了她一跳是其一,皇上突然对沈采女恩宠有加是其二,她不敢放肆,只好憋着气离开。
胭脂松了一口气,钦佩道:“采女,您好厉害!可算是治了这女人一回,省得她日日给您摆脸色看。”
沈暮雪一改病色,连忙坐起来抓过干净衣服:“这湿衣服,难受死了……床单被褥也换了……”
等到沈暮雪重新清爽干净地躺到床上,御医才姗姗来迟,胭脂领着一名年轻俊秀的男子进来:“采女,秦御医来了。”
她语气里有熟稔亲昵,沈暮雪不由偏过头看了一眼,来人二十出头,穿着蓝色官服,拎着药箱,生得斯文俊秀,一派儒雅之气。
“秦御医,辛苦你了。”沈暮雪声音故作虚弱,冲他笑了笑,心里却道:这位秦御医便是沈采女日记中,那个唯一一个不计身份肯给沈采女治病的御医吧?
由于沈采女身体老不好,所以常劳烦秦御医来看病,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朋友,日记中不难看出,沈采女该是对秦御医有些好感的。
她琢磨着自己态度应该和善温柔些,却见秦御医盯着她的笑容看了片刻,很快低下头,恭敬道:“微臣给采女探脉。”
“诊脉就不必了……”沈暮雪没在意他古怪神色,捂住发闷的胸口眯了眯眼睛:那日被孔玄打的内伤因为不敢抓药,久久不好,所以身子愈发瘦弱苍白,都快赶上沈采女生前病弱的模样了。
不若通过秦御医弄点伤药来医治……
“采女身子无大碍,只是有些受了风寒……”秦御医见她不愿接受诊脉,有些疑虑,只好观她神色说了症状,“采女可还有旁的不舒服?”
沈暮雪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只咳嗽几声:“秦御医,我的身体情况你还不了解吗?老样子了,今夜不过是落了水,如你所言,染了风寒之症,并不严重,开些药便好。”
秦御医心底的疑虑愈发深,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好回话:“那微臣先开些治疗风寒的药……”
“多谢秦御医。”沈暮雪松了一口气,接着若有所思道:“上月秦御医开的药,所剩不多,最近我胸闷之兆稍有缓解,不如再开一些吧。”
风寒和胸闷之症的药方里,有几样可以治疗气血於堵的草药,可以用来合成治内伤之药。为了不让楚慕歌有所察觉,她只能如此小心翼翼。
秦御医深深看她一眼,眼底浮起疑色,顾及着还有宫人在,并未多说什么,微微低头:“微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