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怀中人也伸出手回抱住了他,他越加用力的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里。
“咳、咳、咳”黑暗中传来一阵提醒的咳嗽声,紧接着是绮罗略带不满的说话声,“你们两个也该收敛些吧。”
乍闻绮罗的声音,鸾忙松开手从轩辕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轩辕靖虽顺她的意放开了她,仍用右手紧握住她的左手,牵着她对绮罗行礼。
“好了。阿靖你也该回去了。我正好要到哥哥那儿去,让鸾和我一道走吧。”向来爱打趣他们的绮罗,今日竟也端足了长辈的架子,不单不调侃他们,还语调淡漠的赶起人来。
“是。”轩辕靖虽有疑惑,却不好开口询问,只得照做。
待轩辕靖走得远了,绮罗方才转过身细细打量起鸾,探究的目光看得鸾心里发慌,不由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走吧,我有话要跟你说。”绮罗吩咐宫人与她们保持较远的距离,这才回身与鸾并肩而行。
“我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想的。”走了没多远,绮罗忽然叹道。
“王爷怎么了?”鸾不明所以的看向绮罗。
绮罗瞥了眼身后的宫人,确定他们听不到两人的谈话,才低声道:“你没感觉到吗,我哥哥大概是喜欢你的。”
“怎么可能!”鸾下意识的反驳道。
“你想想看,从你来了这里,哥哥就一直在帮你、保护你。说真的,我从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他为了救你不惜欺骗父皇。你要知道,他骗父皇说你是他的姬妾,若是被人告发,就是欺君之罪……”
“皇上那么疼他,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何况,他自己也说过,就算是欺君之罪,他也能全身而退……”
“刚刚父皇问起你和阿靖。”绮罗停住脚步,转头看向鸾,“你以为你和阿靖的亲密举止能逃过父皇的耳目吗?”
鸾惊愕的瞧着绮罗,她从来不知道她与轩辕靖躲在僻静角落里的举动也能被人报告给皇上。她首先想到的是轩辕靖的安危:“皇上说什么?他会不会生阿靖的气……”
“你就只想到阿靖吗?”对她的反应,绮罗有些生气,“你怎么不问问我哥哥,怎么不问问,当父皇提到你跟阿靖的亲密,他有多尴尬。毕竟,在父皇的意识里,你是我哥哥的妾室,父皇这样当面问他,无疑是在扇我哥哥的耳光!”
听到这里,鸾终于明白绮罗在气什么。沉默半晌,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这天家的游戏你不懂,我可以理解。可是阿靖他不该不懂,大家心里谁不清楚这里到处是父皇的耳目,饶是如此,阿靖还要这么做。他这样倒是让我不明白了,他在想什么,难道他故意要害我哥哥不成?”
“公主这话可就讲不通了。他若是要害王爷,何需用此方法。这样做除了我,恐怕不会有人受到伤害。他与我,不过是情难自禁,公主怎么能怀疑他的为人?”怕绮罗迁怒于轩辕靖,鸾急忙为轩辕靖辩白。
“我真是让你们给气糊涂了。”听鸾说得也有道理,绮罗缓缓呼出一口气道。
“那……王爷他没事吧?”本来想问,这件事最终会不会牵连到阿靖,忽然想起她刚才的话,忙换了个提问方式,“皇上会追究吗?”
“父皇还没这么无聊。你们的事也让我哥给掩饰过去了。”顿了顿,绮罗问道,“鸾,行猎结束后你会离开吧?”
“会。”鸾肯定的答道。
绮罗明显的松了口气,再没说话,两人并肩走了很远,绮罗才忽然开口道:“鸾,如果你不能回应我哥对你的好,就离他远一点。我实在不想看到我哥哥因为你而受到伤害。”
鸾专注的看着铭幽用饭、喝茶,在殿上与众人说笑逗趣。喜欢她?可能吗?
昨晚绮罗的话害她心怀不安、辗转反侧,直挨到天明才迷迷瞪瞪睡了一会,可是绮罗在梦里也不肯放过她,反反复复要求她不要伤害自己的哥哥。
铭幽换上玉白色戎装,拉开房门,发现鸾立于门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她:“你从今早过来开始就一直观察孤王,你不会是喜欢上孤了吧?!”
以往这样调侃她,不是换来她一顿呛,就是被她飞来一记白眼;今日她却只是抬眼瞧了瞧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竟什么话也没说。铭幽心下好生奇怪,忙接着说道:“不会让孤说中了吧!”
“你为何要这样帮我?”鸾忍了再忍,终是忍不住脱口相询。
“因为……孤看上你了。”铭幽直视她的双眼,吊儿郎当的笑道。
“你能不能认真点。”她已经够烦了,他怎么还是没个正形。
“你要觉得于心不安就以身相许好了,孤王不嫌弃你。”铭幽仍是笑。
“你会认真才怪。”鸾还是不能相信眼前这个没一刻正经的人会认真去喜欢谁。再说,她又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绝色美人,实在无法相信,这位阅尽无数美女的人会对她青睐有加。
“别发呆了。跟孤王去猎场。”说着便拉着她往外行去。
不动声色的挣脱他的拉拽,回头见另一名随从破天荒的带上了弓箭,狐疑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怎么你也要打猎了?”
铭幽展开扇子,徐徐摇道:“再不露两手就要让河间王看扁了。”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鸾照样听出内里的汹涌波涛,也将缘由猜了个大概。昨日里让铭幽坏了好事的河间王,怕是又在宴席上嘲笑铭幽整日偷懒睡觉,连只兔子也不曾猎过。以往铭幽总是对他的嘲笑不加理睬,或者反唇相讥,但不知这次怎就认了真。
跟在铭幽骑得慢慢悠悠的马后,鸾再次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打马上前与铭幽并行,转头对他说道:“王爷,你是来打猎的还是骑马散步?你再这么慢慢的晃下去,我就要打瞌睡了。”
“打瞌睡了?那好,回去睡觉!”说完便准备掉头离开。
“你不是要露两手吗,就这么回去了?”鸾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反应。
“天儿太热,等过了午时再说。”铭幽使劲摇着扇子,身上的汗尚未全干,新的汗水又冒了出来。这天气热得他体温骤升,呼吸紧促。
“哪有这么热?”鸾望了望天,再看了看面色热得赤红的铭幽。太阳是很大没错,可是她和其他人都远没有铭幽这么夸张的表现。想了想,忽然醒悟过来,忙低声问:“你真的这么热?不会是要犯病了吧!”
铭幽睨了她一眼,开口对别的随从道:“你们在此候着。”接着对鸾道,“你跟上。”
鸾见他打马疾奔,双腿一夹马肚,跟了上去。
行至一处水塘,铭幽勒住马,跳下马背急冲到水塘,掬了捧水打湿脸庞。鸾也跟了过来,关切的问:“没事吧。”
将脸埋在手里的铭幽低声回答:“有点冷。”
“冷?刚刚不是还说热吗?”鸾喃喃道,“羊癫疯的症状也不是这样啊。”
“这不是病。”铭幽突然抬头看她,神色凄凉,“其实我根本没病……”
鸾疑惑的望着他,静静等待他的下文。不料,他却忽然失去意识,滚落在地,若不是鸾眼疾手快在他滚向水塘时抱住了他,恐怕他就要落入水里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鸾直接将扇子塞进铭幽口中,怕不小心让他落了水,只能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静待他的病症发作结束。
这次的发作时间似乎比上次要短,铭幽很快平静下来。看着他备受折磨的脸庞,鸾对他有了几分同情。想一想老天也是很公平的,即便是王孙贵胄,再多的钱财富贵也换不回一副健康的身躯。
铭幽缓缓睁开眼,鸾平静的面容落入他眼中,耳边响起她平淡的话语:“醒了。”
见他点了点头仍赖在自己怀里,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不禁问道:“你可以起来了吗,我腿都麻了。”
铭幽慌忙起身。没想到他会这么听话,鸾忍不住笑了起来:“难得临淄王也会这么老实,不是发一次病就换了个人吧。”
“孤想堵住你的嘴,当然要对你百依百顺。”铭幽虚弱的笑了笑。
“我是那种多嘴的人吗?”鸾揉着腿道。
眼角余光瞥见铭幽毫无预警的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剑,不由惊呼:“你干什么?!”话音未落,短剑已从他手中掷出,堪堪从她臂膀处擦过。惊魂未定的回过头去,发现短剑正中一条乌蛇的七寸!
“你不会以为孤是要杀人灭口吧。”铭幽笑道,“真可惜你看不见自己刚才的表情有多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