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刚才听到她哭得好大声。”青靖的声音四平八稳,可是细听之下,隐隐的竟感觉有些与平时不同。
“呵呵。”三夫人笑得温柔,“那是你罗叔叔抱得鸾不舒服,她就哭了,娘亲本来想安慰她的,不想你就来了。”
“原来是这样。”闻言,青靖笑让人不设防,“那罗叔叔把鸾还给我吧!我来抱她,她就不哭了!”
男人虽然心有不愿,但还是把青鸾还给了他,“是,大少爷……”
青靖抱过妹妹,说道,“娘,那我们先回去了哦!”
三夫人点点头,心中记挂最多的还是:儿子应该没有看出什么吧?
有惊无险被青靖抱回来,青鸾松了一口气,之后想得更多的是随时离开的打算,情随事迁,自己的身体还那么小,若是有一天真的迫不得已要独自生存了,很多事情总是太不方便。
想了许久,便提笔写了一封恐吓勒索信给三夫人,信内记录了她的秘密丑闻,顺手敲了她一笔,谁又想到一个三岁的孩子居然会熟稔写字,还如此处心积虑地卑劣设计,不过,青鸾并不内疚,因为她剥夺了她的身份地位,这是她该给她的补偿。
取回的银票悉数藏到了青靖的房里,三夫人即使怀疑有内奸,也不会搜查到自己儿子的寝室来。
只是,自从那日之后,青靖却经常神思恍惚,吃饭睡觉、甚至练功,都经常会走神,眸光也不复以前的清澈,淡淡地萌生了一层阴郁,随着时间的推移,性格竟变得多了几分深沉和不经意间的暴躁易怒。
若不是他对她一如往昔,青鸾真怀疑他是不是看穿了自己设计了他娘亲!后来通过各种蛛丝马迹观察,她发现,他愤怒的对象竟然是她的母亲。她也曾几番试探缘由,却每次都被他不着痕迹地躲过,其实,他真的一点都不笨,不论言语,不论行动,虽然只有八岁,但因为心中藏了事儿,而渐渐地早熟了起来。
日子还是继续过,自五岁开始,青靖便开始练功了,基本上青鸾都陪在他的身边,也想过学点防身的本事,可发现自己真真懒得厉害,而且练武这东西,实在是太累人了,扎半个小时的马步,她累得总要睡上一天补回来,也曾坚持,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可能这就是做了几年婴儿的后遗症吧,睡觉的功夫倒是养得登峰造极。
又两年之后。
“妹妹!妹妹!”一阵风似地刮过,已经年满十岁的青靖容貌初成,隐隐可以看到今后英俊不凡的模子,“瞧,我给你买了什么来?”
五岁的青鸾从床榻上坐起身子,婴儿时候的懒散让她养成了慵懒的性子,第一喜欢的事情就是睡觉,一天二十四小时,她总要睡上十五六个小时,第二则是吃东西,饿醒了,填饱肚子,继续睡觉……
虽然想改,但是骨子里那份闲散怎么都改不过来了,有时候睡醒时晌午日照正盛,有时候醒来时夕阳西落,有时候醒来时夜色浓郁的安谧,然后昏昏沉沉又继续睡过去了,不经意间,她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是在混吃等死……
仰首看去,他的手中正拿着一个柠檬黄的糖人,很精致的造型,可惜她的心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却还是笑笑,“好漂亮的糖人!哥哥,我要!”
看着她笑,青靖便将糖人递到了她手中,“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谢谢哥哥!”青鸾巧笑倩兮,舔了一口,很甜,但是一点都不腻,再将踮着脚尖将糖人递到他的嘴边,喊道,“哥哥,你也吃!”
青靖也丝毫不在意上面的口水,舔了一口,眼睛眯成月牙儿,“真的很甜!”每当他看到她的笑,他脸上的笑容总是不经意间绽放得更加灿烂。
青鸾也笑,无意间发现了这个规律,所以每次她想要他笑的时候,总是会让自己笑得灿烂,能为兄妹,前世今生,本来就是一种缘分吧。她很珍惜这段缘分。
就像此时此刻,心底总是有种空虚被填满,很满足很充实的心情,微微带了一点感动。这个孩子,虽然只有十岁,却伴她走过了最无助的五年,这些年来,吃住生活都在一个房子里,无关男女情爱,没有世俗观念的审判,他和她的生活融到了一起,不分彼此。
至于以后的打算……
青鸾的眸光不经意地扫向床榻,那银票就藏在床顶上,那是她为随时的变故而准备的,也是为今后的打算。
嘴巴里的甜意还未退去,青鸾看着青靖毫不掺杂阴霾的笑意,不禁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你那么高兴?”
青靖这才道,“对了,爹爹回来了!”
青鸾顿了顿,“是吗?可以前爹爹回来也没见你那么高兴呀!”或许很久以前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是无比兴奋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波澜不惊,甚至有意无意地刻意躲避着什么……
“你不高兴吗?”青靖有些失望,随即收敛了笑意,“我以为妹妹你会很高兴的,爹爹距离上次已经三个月没回来了!”
青鸾不禁苦笑,唇边带了几分无奈,声音淡淡的,带了几分嘲弄,“那是你的爹爹,和我有什么关系?!”
青靖皱眉,眸中净是歉疚,“对不起……”他该告诉她真相吗?却又那么抗拒,一怕伤害,二怕……
“傻瓜,对不起什么?关你什么事情呀!”青鸾食指用力推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并不想身世之谜被揭穿,就当自己永远都不知道吧!“虽然我没有爹爹,但是我已经有一个那么好的哥哥了,鸾已经很幸福了!”
闻言,青靖眸中的阴郁瞬间散去,“那我也不要那样的爹爹,鸾,等我长大了,我们一起私奔好不好?”
“呃――”私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也不是太意外,或许是因为心中早就明白,他正在厌弃这个家吧!恍然明白,他之所以如此高兴,是因为他觉得她听了青天跃回来的消息会开心吧!他之所以这么认为,也是因为每次看到青天跃,她的眸光就会多停留几秒。青靖或许以为这是人伦天性,虽然不知道爹爹就在眼前,可是冥冥之中,血缘的牵系总是存在的,如此微妙。
曾几何时,他已经将她的开心当成了自己的开心……
“那就这么说定了!”青靖的眸光变得熠熠。
“……”青鸾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听到身后熟悉的女音阴沉道,“私奔?什么私奔?”
两天回头,看到三夫人带着两个丫头袅袅娜娜而来。
“娘……”青靖低头唤了一声。
“三夫人。”青鸾漠然唤了一句。
“小小年纪,私奔?亏你们说得出口!”三夫人转向青鸾道,“你果真是个祸害!才小小的五岁,就要勾引大少爷?!”
青鸾低头敛目,唇边挂着讥讽,“夫人,您听错了,大少爷只是说等过些时候,就教我读四书五经;四本;书,不是私奔。”
“你一个下贱奴婢,需要识什么字?!”三夫人冷笑着,眼中满是鄙夷之色,“你从小就被爹娘抛弃,我好心收留你,若是你敢蛊惑大少爷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来,我就将你卖到青楼当*去!记住,女子无才便是德。”
青鸾轻嗤一声,不由地回嘴道,“鸾明白,夫人的德行乃是青吟城之最,鸾一定努力向夫人学习。”
“你――”三夫人先是顿了顿,恍然顿悟才发现自己被调侃了,于是有些恼怒。她在讥讽她的无才……
这时,青靖适时出面转移了话题,“对了,娘亲,爹爹已经回来了!这一次,他又带了一个姨娘回来,可能会被收为继室!”扔下一个炸弹,他便拉着青鸾离开了,也不管身后惊怒声。
“你说什么?!”三夫人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脸色瞬时大变,胸口怒气翻腾,眸中更是怒妒交错。
青天跃又回来了,而且这一次回来,队伍浩大。
除了青吟城自己的人和两个风姿绰约的小妾之外,还汇聚了当今天源国一些名门显赫的人,更有其他诸国远道而来的人,甚至更有几位身份尊崇神秘的人。
更重要的是,随行还带回了一个铁笼,笼子里麻布罩着,隐约可见斑斑血迹,却不知道里面关着什么。
尤其到达之后,青天跃让人将铁笼关到了地下室,且派了高手严加看管。
看着地牢外的重重守卫,青鸾有些好奇,身后的青靖也是,想进去看看,却不想被守卫拦在外面。
青靖奇怪道,“那什么不是已经被关在笼子里吗?为什么还会危险?”
侍卫回道,“就算那孩子关在笼子里,他也是很危险的!”
“什么?!那笼子里关的是一个孩子?!”青鸾惊讶道。
“那是冥域阎皇的独生子,自小天生天长,在山野深林长大,和野兽一起搏杀,根本就不是寻常的孩子!我们也是损失惨重,好不容易才抓到他的,而且这小魔头在被关进寒铁铸造的笼子里后,还在关押的路上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所以大少爷,属下不能放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