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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面善

青鸾再次转移了话题,“听,后山那笛声还在想,听说最近,每个清晨,这笛声便会响起,而且曲子从来没有变过!他的笛声悠扬而绵长,似乎带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忧伤,还有一种化不开深情。不知这吹笛之人,因何事而烦恼?大师可认识此人?”

了悟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儿改变……

但那也是只是一瞬间,很快便趋于平静,慢条斯理地说:“老纳不认识,也从来没有关心过笛声。笛声带忧伤,想来那吹笛之人,心中有解不开的结吧!”

他的矢口否认与反应,将青鸾心中的猜测变成了肯定!

青鸾又惊又喜,是他!真的是他!那个曾经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下一剑的史墨影,一定是他,他一如从前一样,守护着她,就在不远处守护着她!

青鸾很快便维持平静,因为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姚玉祈的狗眼。她必须小心谨慎地走好每一步!否则她将会连累很多无辜的人,其中也包括他!

她突然再次给了悟跪下了,“大师,本宫有一事相求!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劝动他,让他走吧!”

他得走,他呆在这里,姚玉祈迟早会嗅到些什么,所以他必须得走!她不能连累他,不能害了他!

了悟本来就是个明白之人,有些事,是不需要说穿的!他点头,“老纳尽量试试!”

青鸾突然又问,“本宫近段时间不知因何,身体一直抱恙?既然大师给本宫号过脉,还肯请大师告诉本宫,本宫到底身患何疾?”

那晚刻骨铭心的疼痛,迟迟不能痊愈的身子,外加上皇宫中发生的离奇事情,让她越来越觉得,她的身体不仅仅是感染了风寒那么简单!

这次了悟沉默,静静地拨动手中的佛珠,似乎没有听到青鸾的话,在想别的事情,又似乎在心底盘算着怎么回答才合适?

他的反应,让青鸾的心陡然下沉,是不治之症,已经无药可医了吗?

青鸾突然笑了,看来是老天要来收她的,老天终于来收她了!她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不是吗?

了悟静观青鸾的面部表情变化,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感觉怀疑!可有些事,悲剧已经铸成了。她知道了,只会徒增她的麻烦和伤痛!

了悟平静地说:“娘娘且放心,娘娘没无什么大碍!娘娘身子骨太过羸弱,感染风寒没治疗彻底,加上你太过劳累,所以才会迟迟未能痊愈!”

“真的就这么简单?”青鸾不确定地反问。

看来这了悟修佛法已久,对于人世间的俗事但就看透了,看淡了。青鸾想此刻即便是天崩地裂,他也依然会保持这种平和的心情和波澜不惊吧?

了悟依然平静,“老纳怎敢欺骗娘娘?娘娘回去之后,只要按时服药,定能药到病除!”

其实,青鸾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了悟大师犹豫,与之后看似很合理的回答,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那答案一定不是正确的答案!

可他不愿多说,她也不好强人所难!相信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之时!

与了悟大师话别之时,他一手摸着自己的心窝,告诉了她一句话:“答案就在这儿!只要你用心去看了!”

青鸾听得云里雾里,他想告诉她什么?

从大殿内出来,当面遇到了姚下祈的手下,下人在替他告假,说是昨夜闪了腰,如今动弹不得!

待那人走远,巧儿幸灾乐祸地说,活该他倒霉!

青鸾却知道此事,并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想那姚玉祈也是武将出身,闪了腰就不能下床?

这话反正她是不信。他在谎报了“军情”,无非就是躲在背后,想到更加狠的招数来对付她!下一步他会怎么做?青鸾真的猜不出来!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姚玉祈下一步的报复与行动,必定更周详,更严密!她如今的处境怕是更危险了!

远处的笛声终于停了下来!从大殿内回来,青鸾就心神不宁的,史墨影如此行为做事,相信那姚玉祈定然嗅到了什么?不然,那老狐狸怎么突然间告了假?

下一步,姚玉祈定然拿他做“文章”吗?

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祈求佛祖,了悟能够劝他离去!

可是第二天清晨,那笛声依然响起,青鸾的心如百抓挠心般难受!他为什么没有离开?难道他不知这样做有多危险吗?

匆忙去求见了悟大师了解详情,可了悟似乎也很忙。日子一晃,几天过去了,青鸾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到!

每天晨暮,清悠寺的后山便传来悠扬的笛声。笛声悠扬绵长,那吹笛之人似乎有诉不完衷肠,他的笛声吹得一天比一天长,曲调越来越忧伤,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青鸾的身体渐好的同时,姚玉祈的腰也渐渐好转!所以她的心一天比一天着急,前思后想,想铤而走险亲自去会会他!可有一点,她再清楚不过,这明里暗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该又该如何脱身?

日子又过了几天,青鸾依然没有想出万全之策。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团团转……

久旱无雨的冬日,世间的万物皆是一种严重的缺水状态!

晚上,她心不在焉地在灯下翻看佛经。不承想,一不小心,竟然将书本触到了蜡烛,书本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巧儿一边慌忙地帮她灭火,一边提醒她,现在在天干气燥,得时刻小心烛火!

她的话令青鸾茅塞顿开,连日来困扰她的难题,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

青鸾激动之余,兴奋地一把抱着巧儿,连声说:“谢谢你,巧儿,本宫的难题可以迎刃而解了!”

巧儿被她弄得稀里糊涂的,不明白她因何而高兴!

第二天黄昏,当那笛声再次想起之时,青鸾毫不犹豫地跑到了后院西北角,放了一把火……

天干气燥,再加傍晚风势较大,大火借着风势一下子就蔓延开来,才一会儿功夫就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那火势似乎要与天空的晚霞一决高下!

寺院内一时之间,一片混乱。大家都只顾着救火。

青鸾趁乱跑出了寺院,寺院的后山竟然还养着马,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骑上,飞快地向后山的林子深处跑去……

青鸾不知道,她的小聪明,终还是没有逃过某些人的眼睛!有人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看来终是按捺不住了!

在后山外的小山坡上,青鸾终于见了那个连日来让她提心吊胆的史影墨。

他站在山头之上,手中握着长笛,吹奏的依然是那道他与她曲舞合奏的曲子!他那身青衫,迎风而站,风吹起他的衣角和头发飞扬,真实得让人不敢相信!

她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竟然害怕打扰了他!

他一曲吹完,回首,明亮的双眼久久地紧锁她的容颜,仿佛要将她刻入心底,溶入血液之中!

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仅仅才过了三个月。他却感觉如一个世纪那个漫长!

她一身灰蓝色的衣衫套在身上显得更加清瘦了,那双美丽清澈的眼睛似乎变得更大了!下巴也更尖了。可不管她怎么变,依然是他喜爱的模样!她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青鸾的眼睛起了一片氤氲,千言万语竟然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曾经她以为,她可以将儿女情长全部都抛开,只为仇恨而活着!

可是她现在,她却悲哀地发现,她做不到这一点儿。至少在他的面前,她还有最真实的情感流露!

史墨影缓缓地走过来,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搂着

曾经她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没有想到,今日终于实现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宽敞!好想就这样一直窝在他的怀里,直到永远!可是她不能,她如今贵为一国之后,她不能害了他!

泪水无声地流下,没入他的衣衫之中,留下一道痕迹。为何造化会如此弄人?她遇上他,竟然这么迟,这么迟!

感受她的情绪起伏,他轻轻地放开了她!双眼满是心疼,“傻丫头,你怎么哭了?”

他慌了手脚,笨手帮她擦眼泪,粗糙的指腹,滑入她白皙的小脸,有些刺痛,却怎么也比不上她心里的那份痛!

努力让自己停下来,可是泪水像泄了洪的闸门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她越哭越凶!最后干脆坐在一块大石之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他完全无措,慌忙一边擦,一边不停地向她陪不是!

她终于发泄完了,抬头,有些红肿的双眼盯着他……

“那个……”她犹豫了,那些之前想的狠心话,已经在心里酝酿了无数遍。可是到了此时此刻,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她终做不到绝情绝义!

史墨影很善解人意地笑了,大掌揉揉她的小脑袋瓜儿,“既然你不知道如何开口,那就不说,还是听我说吧!”

与她并肩而坐,他抬头看着天空那一抹晚霞,“小鸾,有些事,人是不能胜天的!尽然你每天都诚心诚意地祈求上苍能早日降下雨水,可是太阳依然每天兴高采烈地升起,丝毫没有变天的迹象!不知你想过没有,如果届时没有降下雨水,你将是怎么的下场?”

青鸾只能苦笑,“知道,轻则在寺院内终其一生,重则凌迟处死!”

史墨影激动地抓着她的双肩,“那你还静静地呆在这里,干什么?等死吗?”

青鸾沉默,白皙的面部带着一丝苦楚,眼神更是黯淡无光。她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她命运向来都不是她作主的!

史墨影摇着她的双肩,“你在想什么?不会是想着听天由命吧?你听我说,我早就想好,我这次来就是带你走,我们走得远远的。走到一个让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隐姓埋名,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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