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儿绝望的看着我,眼中腥红一片,她突然诡异的笑了,笑声犹如那晚乱葬岗上夜枭的哀鸣,凄厉而惨烈。
无语的凝望了她许久,她只是笑着,眼角滑过温润。我骤然转身,仓皇离去。
刚转过假山,便瞧见晨贵嫔的婢女千亦鬼鬼祟祟的在回廊上探头探脑,见我出来,她怔了一下,转身便走了。
我心乱如麻,也不曾追究她无礼的举措,只大步向颐华宫外走去。
行走在阡陌交错的甬道上,脑海里回想起宓儿绝望的惨笑声,我心里不由得漫过些许不安。
宓儿的举动太反常了,她向来谨言慎行,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她心如明镜,可今天却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真是看徐凌舞不受宠,所以替自家主子着急了?摇了摇头,我实在想不通宓儿如此反常且诡异的行径是为了哪般。
回到御书房外,殿门已经被打开,透过夕阳的余晖,御案后静静伫立着一道颀长秀雅的背影,金色的光芒洒落一地,却掩不住他全身散发出来凝重。
边关战事将至,前几日兰陵王南宫沐潇已经奉诏调集二十万精兵前往边关,这场战事是平静了将近二十年的首起战事。
两国休养生息多年,终究避免不了对峙战场,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到最后孰胜孰败,或许正是因为不清楚对方的实力,才使得这场战事格外让人忧心。
皇上从兰陵王带兵出征那日起,便再没有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此时他的背影透着几许憔悴,瞧着让人心疼。
缓步迈进殿中,他闻得脚步声,身子动了动,却未曾转过来,只轻语道:“朕曾许诺过,终有一天,会踏平东吴为她报仇。”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爱恨情仇,让我全身陡然一震,苦笑随即漫过唇际,原来即使她死了,他也不会忘记对她许下的承诺。
迟疑了一下,我复迈步向他行去,离得近了,才发现空气中隐隐浮动着一股血腥之气,我皱了皱眉,目光却被地上那堆破碎的瓷片吸引了去。
只见白玉般的瓷片上绽放出一朵朵血红色花朵,我大惊失色,抬头望着他,讶声道:“皇上,您受伤了?”
他左手下意识拢了拢衣袖,我急步走过去,执起他的手,修长白皙的大掌上血迹斑驳,我吃了一惊,嗔怪的话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您怎么这么不小心伤着自己了,奴婢这就去叫太医来替您包扎伤口。”
刚转了身,腰间却传来一股大力,我猝不及防的跌进身后那具略显冰冷的怀抱里,还来不及说话,他已经将下颔搁在我的肩窝处,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道:“朕无碍,你不用担心,只有这样流血,才能让朕心里的歉疚少一分。”
心蓦然颤了颤,他对她的情该有多深啊,唯有自伤才能减轻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