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五万元的支票,崔叔的钱不该由你垫付,多余的钱不用找了。”
齐整的支票在张安锦面前晃了晃,张安锦没说话,还在为崔爸爸擦着身子,崔丝语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虽然她也劝过张安锦两次,可显然效果甚微,张安锦的意志顽强的像个小强。
韩允池一松手,支票轻飘飘的坠落在病床上,张安锦捡起,却是一把团在手心。
弄皱了支票瞬间变成了一张没有用的废纸,韩允池压着火气说道,“张安锦,也不知道你是图什么?总是『插』手别人的家务事,真是可笑。”
张安锦把支票扔进了纸篓里,“我只是作为丝语的朋友来帮忙的,只要崔阿姨不赶我走,我就会一直待下去。”
韩允池的手机响了,他接起,只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有事?”
“好几天没回去了,家里的阿姨说我妈妈的心脏病犯了,让我回去看看。”
只要张安锦在,他一万个不愿意走,崔丝语送他下楼,压抑了崔久的韩允池一把扯松了领带,“暴发户就是暴发户,简直没法相处。”
“别生气了,我会再和他好好谈谈的。”
韩允池上了车,看着车外的崔丝语说道,“你怎么会和他是青梅竹马?我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起过。”
青梅竹马?而且还是她和张安锦?什么时候两人又多了一层这样的关系?
看着崔丝语迟疑的表情,韩允池笑了笑,“不管和谁青梅竹马,我的老婆就是我的老婆。”
崔丝语羞涩的低下了头,韩允池很少说情话,可是说了,却总是令人怦然心动。
等她再上了楼,张安锦也走了,看着干干净净的爸爸,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张安锦是个好男人,可一想起他小时候的模样,那感觉便很奇怪。
今日是崔丝语轮休的日子,所以晚上不用去fs会馆,拿了电脑继续看视频,趁着休息日,想要一些舞蹈的动作编排一下。骆依备好了课,便来到了医院。
“妈,有护工在,晚上和我一起回去吧。”
骆依摇摇头,即使再精心的护工,也不如家里人。崔丝语也不再坚持,趁着天『色』不太晚,便回到了家。这样宁静的时光很难得。放着轻音乐,看一看书,便是全身心的放松。
她洗了个澡,便躺在了床上,十点以前入睡,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枕边是韩允池买给她的手机,拿起来端看,依旧是爱不释手,总想着给他打个电话,或者是发个短信,可想着他在陪妈妈,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给崔丝果留着门,也不知道今晚会几点回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走,她等不到崔丝果便先睡了。
睡梦中,忽然被铃声惊醒,看一看时间,竟然已是凌晨两点,号码很陌生,恐怕是『骚』扰电话,但她还是接了。
“是崔丝果的家属吗?”
她心上不由一紧,“是。”
“抓紧来一趟卡西这边的派出所。”
电话里一时也讲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脑中嗡嗡的作响,穿好衣服,慌慌张张的打了个车,便向派出所去了。一进看守所,便见值班室里站满了人,还没弄清什么状况,便有人上前推推搡搡。女的哭,男的嚷,她恍恍惚惚,甚至连反抗都不会了。
“要动手就不要来派出所。”
值班的民警一声呵斥,激动的人才松开了崔丝语,她被吓傻了,战战兢兢的走到民警的面前,“您好,我是崔丝果的姐姐,她出了什么事?”
“她能出什么事?!她个杀人犯!”没等民警开口,刚刚动手的众位又激动了起来。
杀……杀人犯……
民警轻咳了两声,终于又安静了下来,“你妹妹穿着长袍,在夜里装神弄鬼,把一位路上行走的老人吓得心脏病突发送进了医院。”
听民警这么说,除了害怕,还多出些气恼,“那我妹妹现在在哪儿。”
“在派出所暂时拘留。我们已不止一次接到街道群众的举报,说卡西中心广场附近,时常有一个装神弄鬼的女孩,造成的社会影响十分恶劣。”
崔丝语知道是妹妹的错,但她还是在努力的辩解,“她只是偶然的,并不是经常……”
“这种事没什么好抵赖的,监控录像里看的一清二楚,你还是看看那家的老人吧,如今,老人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那一屋子义愤填膺的人想必是老人的亲属子女,崔丝语不停的与他们道歉,可依然难以平息他们心头的怒火,崔丝语没有见到崔丝果,跟着一群人去了医院。老人竟然送到了爸爸所在的医院,唯一庆幸的是不在同一楼里。
见崔丝语来了,守在医院的亲戚又一拥而上,拽着她的衣领辱骂着,可她唯有低着头默默的承受,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能让老人的家属消消气也好。
“告诉你!要是老人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家砸锅卖铁也要把那个杀人犯告进监狱!”
一番撕扯之后,终于又恢复了宁静,崔丝语坐在急救室的地上,浑身轻颤瘫软无力,她在心中不住的祈祷,只希望老人不要出什么事。过了一阵子,老人被推了出来。
“怎么样了啊!”一群人心里忐忑。
“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要住院观察几日,家属去办下住院手续。”
崔丝语静静的站在墙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家的男人们凶神恶煞的围了上来,崔丝语赶忙说道,“几位大哥,你们的意思我懂,老人的住院费医『药』费我会负责的,现在就回家取。”
他们扣了她的钻戒和身份证,崔丝语才暂时脱身。
回到家中,她没有开灯,月光照在她无措的面颊上,眼眸有些湿『潮』,家里哪还有什么闲钱,妹妹又被关了,妈妈已经够『操』劳了,她不敢也不想告诉妈妈。
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他了,韩允池送她的手机也设了快捷键,按下“1”,长久的等待后,却只有那一句不在服务区,眼泪终是淌下,可现在并不是要哭的时候,她胡『乱』的擦去眼泪。
还能有谁?此刻她还能找谁求救……
台灯下的那几副鞋垫入了眼,可她有些崔犹豫,但显然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从抽屉里拿出那只粉红『色』的手机,下了一番决心按下了快捷键。短暂的嘟嘟声后,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慵懒的“喂”……
此时,天早已大亮,可韩允池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妈妈哪里是心脏病复发,分明是找个理由骗他回家。别墅前碧蓝的游泳池底,静静的躺着自己的手机,昨晚发生了争执,妈妈一怒之下把他的手机从窗子扔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入池中。
“韩总,要不要我下水把手机捞上来。”助理陪他站在池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不用了。”
就是捡起来又能怎样,已经不能用了,这样也好,有些不想联系的人,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躲避了。他驱车出了别墅,回到自己的住所,冲了个澡,本想着一早去看崔爸爸,可公司有例行会议,没办法推脱。
到了韩氏企业,他才发觉,想躲的人永远都躲不掉的。方之筱的车就停在公司门口,怕是已等了他一个早上。
他假装没看到,可方之筱还是追了上来,“允池哥,好几天都没有你的消息,我都要担心死了。”
韩允池没有开口,默然的走进电梯,方之筱没有征得他的同意便也走了进来。密闭狭小的空间,四面通透的镜子,把两个人照的一清二楚。
电梯在十六层停了,门打开,韩允池却没有走出,“之筱,在办公室等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方之筱听闻,只是勉强的带着几分笑意,“好……”
她出了电梯,电梯关阖的一刹,看着韩允池渐渐消失的脸庞,心里涌上些酸楚。
办好了住院手续,心脏内科的特护病房,老人亲属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崔丝语坐在长椅上,头痛欲裂,昨晚张安锦赶来,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只几个小时,便和老人的亲属有说有笑了。
“丝语,这里没什么大问题了,丝果可能要拘留够七天才能出来。”
“不能提前放出来吗?”
张安锦摇摇头,“七天的拘留是为了给她惩戒,自然不能提前释放,也希望这一次她能够吸取教训,好在所有的事都解决了。”
她的眼眶又有些红了,“安锦,谢谢你,欠你的钱,我会努力还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