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韵把茶递上:“伯母,你也太善良了,她是使的苦肉计,哪有人这么笨的,明明知道危险还要冲上来,故意这么做,不轻不重,却又让你放心不下,伯母你忘了,她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做过。”
程母想想也是,叹了口气:“这女人啊,一缠上程家就不得了,盛夏好不容易才摆脱她,又不知她给盛夏下了什么降头,又让盛夏团团转的了。”
“伯母,没事的哦,不用放在心上。”
程母喝了口热茶:“这事可不能让盛夏知道了。”她自个儿子的脾气,她自个了解。
他是谁也管不了的,甭说是她,就是老爷子也管不了他。
不过最错的决定就是一开始和赵家的联姻,起初全家一起要盛夏娶赵天爱,还以为娶了个能干的媳妇回来,谁知道竟然搅得程家不得安宁的。
“伯母,要不先上去睡一会,我会看着程沛的。”
“真是难为你了,公司的事要张罗着,家里的事,还得你忙。”
“伯母,不累。”
“你是个好孩子啊,以前我倒是想着门当户对的,这门当户对里却又令人闹心,娶个再风光的媳妇,倒不如娶个贴心的。盛夏回来,我会好好说说他的,别再犯浑了。”她哆哆叨叨着就往房间走去。
周韵看着她走了,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
一开始以为程母可以作主,其实,也不过是如此,程盛夏的事,谁也左右不得的。
赵天爱啊赵天爱,该怎么办呢?她是怕阮敬晓打电话过来,揭露她的一切,她在程家的所有形象都是贤惠,善良的。
可是恨她,现在就恨不得让她消失。
早知道就一个倒车把她撞死算了,手紧紧地一握。
乍然的一声闷雷,然后程沛的哭声就传了过来。
她很累,累得不想起来,只想好好地休息,她为程家付出很多,不能半途而废啊。
走入婴儿室,保姆睡眼迷朦地泡着奶粉,她挥挥手:“你出去吧,我自已来。”
“是,周小姐。”
程沛哭得响,小手小脚都在挥舞着,曾经他的出生,令程家的人也不怎么喜欢,她也很讨厌,因为这是赵天爱生的孩子,生的是程家的。
可她却要去喜欢,去说这个孩子好可爱什么的,如此这般程家的人就会觉得她很有爱心。
她比谁都更讨厌这个孩子,恨不得那次的高烧就将他烧死,可惜了让保姆发现。
手放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一掐,他就可以不哭了,如今孩子身体很烫,想来又是发烧了。
早产儿的身体很不好,总是发烧,总是生病,如果就这样不在了,那多好。
“周小姐,尿片没有了,我得下山去买,不过现在很晚了也没有车,司机今天又放假,来来回回地走只怕要好些时候。”
“没关系,你去吧,路上小心一点,对了,最近冬装上市了,你也是女孩子,拿着这张卡,看到喜欢的就多买些。”
保姆接过,眉开玩笑:“谢谢周小姐。”
“跟我这样生份,我会照顾程沛的,你去忙吧。”
保姆一走,她合上了门,关上了窗,程沛的哭声就没有人能听见了。
天爱腾地一坐起来,牵到了周身的痛,越发的难受。
易谨吓了一跳:“天爱。”
“易先生,这是哪里?”
“这是医院啊,你好点没有。”
“我娘呢,易先生,我娘呢?”她心急地抓着易谨的衣服问。
易谨问得一头雾水:“天爱,你是不是烧糊涂了,什么你娘的?你是不是想家了,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回赵家去。”也许看在他易家的情面上,赵母可能会过来一下。
天爱的冷静慢慢地回了来,难道是错觉吗?是她烧得糊涂的错觉,她看到她娘了。
“你出车祸了,没事的天爱。”伸手轻轻地顺着她的发:“没事没事的。”
“易谨。”她有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那柔光如水,叫他怎生的消受得了:“什么事?”什么事都会答应她。
“我不想在医院。”
“可是你受伤了,要换药,而且发烧很严重,现在才退下来,不住医院不行的。”
她一手按着心口:“可是这里,很难受很难受,我得做些什么,我又不知道我要做些什么,反正我就是不能这样的安然。”
他有点傻了,但是她说得很是认真。
“天爱,那你要出去走走吗?”
“可以吗?”
“行。”只要她想,他就会努力为她做任何事。
给她找来厚实的衣服轻轻地穿上:“痛吗?”
她摇头,乖得像是孩子:“不痛,易谨。”
外面还下着雨,他背着她出去,她的脚扭伤得严重,可不能再淋到水了,二人身上都穿着雨衣,还打着伞,就在这个不太明亮的雨夜里行走着。
风很大,几乎让他寸步难行的。
他想,他是傻了,可是傻得很开心,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
“易谨,累不累,我可以走路的。”
“不累不累。”
她心里还是很不安,可是不安在哪里,真的是想不到。
闭着眼睛细细地想着,忽然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易谨,我想回我家。”
“好,咱就回去。”这医院离她住的地方,挺近的。打车很快就能到的。
可背着她在路边等车,雨夜里的车要不就有人,要不就连空车都没有经过。
“咱走回去好了。”
“我好重的,易谨,我自已可以走走。”
“没事。”
她伏在他的肩上,听着他喘气的声音,雨可能很冷,风很大,但是她很暖。
“易谨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