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小虾米根本没有资格去思考那么多人的命运,也无法改变矿区的生存怪圈,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好好赚钱,给母亲凑够足够的手术费和后续费用。
他可是问过医生的,这手术就算治好了,也要在医院至少住院一个月,因为后期的恢复很重要。
丁一丰决定不去想那么多,先顾好自己的家庭,别人的事情他没能力去管。
接下来的几天,他开始在矿区奔波,只要看到群里有人说哪里有了情况,就会立刻赶过去,只是大概是命运之神在嘲弄他的哲思,这几天的收益都远没有最初的两次好。
矿上出事也只是小型事故,来的记者都是用一两千元打发了,甚至还有一个矿想每人五百封口,被排队的记者一通闹,最后提价到了一千。
这些记者也早已经被养刁了,一万元都轻松都拿到过,只给五百,打发叫花子呢?宁可不要也要给你捅出去。连赶过来的力气钱都不够。
丁一丰像一条小鱼,被裹挟在人潮中,麻木的前行,别人领多少,他也领多少,别人抗议,他就默默的站在人群当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短短的一个星期,丁一丰却感觉自己经历了好几个世纪,拿到的封口费大多都被他打到了家里那张银行卡上,让小君嫂子交医院的费用了。
这一天,QQ群又有人爆料说某处出了事情,丁一丰赶到时,矿上已经围满了人,这一个星期下来,他也算是小有经验了,看到现场那么多人那么乱,他就知道,这次出事肯定不小,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多工人家属聚集。
他的心中闪过一丝窃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这一次封口费不会少了。
就在下一刻,他的心猛然悬了起来,他惊恐的发现,在面对这种矿难的时候,自己居然在欣喜……自己的心已经迷失在欲望当中了吗?
丁一丰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如果继续下去,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成为自己最憎恨的人?毕竟当年父亲去世时,他们家遇到的就是那样麻木冷漠的对待。
丁一丰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他决定去矿工家属那边看看,他想强行挽回自己的良知。
这一次的事情的确不小,而且好几个工人都是当地的,要不然旷工家属不会来那么快,他看到孤儿寡母在灵堂哪里哭泣,也有白发苍苍的父母在悲号,一个个灵堂扫过去,丁一丰的心开始变得沉重。
就在走过最后一个灵堂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住了,他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问题是,对方长得太漂亮了,那柔弱无助的样子,是个男人都会心软。